古宅的前面三天已經過去了。
現在是第四天。
這一天,名爲:弔唁日。
夜晚十二點一到,古宅的情況立刻就急轉直下,一陣陰冷的風從天井的位置灌入,直接入侵到了大堂之中,就連楊間手中的那白色燈籠都已經被吹滅了。
但是衆人掐着時間,做好了準備。
四件喪服分配了下去......
急促的腳步聲從古宅的前院傳來,聲音密集而又急促,像是有很多的人在這一刻其其涌入了古宅。
但實際上,外面卻是一個活人都沒有。
所有人都站在大堂裡神情瞬間緊繃了起來。
“我不同意喪服的分配方案。”然而在這個時候,那個陌生的馭鬼者卻突然臉色猙獰的說道。
“楊間,我一路上也非常配合你的行動,這個時候我不想成爲被犧牲的那位。”
這個陌生的馭鬼者是僥倖存活下來的,他不認識楊間,也不認識樊興,大家都是萍水相逢,所以此刻被捨棄也就成了理所應當的事情,沒有人爲他出頭。
因爲樊興也好,周登也好,都是總部的負責人,嚴格說起來還是和楊間是同事。
此刻。
所有人看向了他一眼。
“現實很殘酷,東西不夠,我也沒辦法。”楊間說道:“不過你的確很配合我的行動這句話並不太對,我記得你,之前慫恿我捨棄棺材釘的時候很活躍。”
“而我這個人小心眼。”
“所以你打算這個時候除掉我?”那個陌生的馭鬼者咬牙切齒道。
他此刻想要動手拼命,搶一件喪服,但是卻不敢。
因爲這個楊間太兇了。
他不是對手。
一旦動起手來,
死的必定是自己。
“我並沒有想要害死你,只是條件並不允許你活下來,僅此而已,如果有第五件喪服的話我願意分配意一件給你,另外,周登自己都自願放棄了喪服的分配,如果你有本事和周登一樣熬過今天,我也無話可說。”
楊間臉色平靜,顯得非常的冷漠。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出手搶,我不反對,畢竟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力,你也有,但是權力是要本事去爭取的,否則給你機會你也抓不住。”
說完這話。
那個陌生的馭鬼者立刻就盯上了其他幾個人。
李陽,樊興,大強。
楊間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動手的,只有這三個人身上有喪服了。
“想動手的話儘快,靈異已經在入侵古宅了,我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玩。”李陽盯着他,臉色平靜。
這個陌生的馭鬼者目光閃爍了一下,卻又轉移了目標,他看向了樊興。
樊興笑了:“有意思,覺得我最好欺負對吧,沒關係,動手吧,我相信楊隊既然發話了應該是不會阻止的,你可以沒有顧忌。”
這個馭鬼者躍躍欲試,但最後還是按捺住了內心的衝動。
因爲這個樊興看上去也很不好對付。
所以剩下的就只有那個叫大強的信使了。
大強此刻身上披着一件破爛,髒臭的白布,滿臉兇狠的盯着那個陌生的馭鬼者,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爲了活下去,他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退縮。
“這個叫大強的人在昨天楊間離開後堂之後硬是接替了他的位置,用鬼域頂了十秒,防止了鬼入侵到後堂......這是一個擁有鬼域的傢伙,一旦動手的話他完全可以躲進鬼域裡面不和我正面對抗。”
真要動手的時候,這個馭鬼者卻又遲疑了。
每個人都不好惹,感覺惹得起的人對方卻有鬼域。
“這個楊間分配喪服是有選擇性的,他不給我是因爲我的實力最弱,在接下來的行動之後作用最小。”這個陌生的馭鬼者心中不甘而又憤怒。
他不想要接受這種絕望的結果,最後目光看向了那個楊小花的身上。
此刻。
周登從楊小花身邊走了過來,他摸了摸下巴道:“你看着我做什麼?”
在周登的身後。
楊小花已經如一具冰冷的屍體一樣從地面上緩緩的漂浮了起來,她臉面蒙着一張殘缺不全的黃紙,這張黃紙蓋住了她的五官,猶如一張人皮死死的黏在她的皮膚上,拓印出了一個五官的輪廓。
但纏繞在她手臂上的紅色氣球卻發揮出了該有的靈異力量。
紅色氣球帶着楊小花沉睡的屍體漂浮了起來。
不過古宅的屋頂是密封的,楊小花的屍體漂浮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後停了下來。
氣球被屋頂擋住了,沒有辦法飛出去。
“他不是在看你,是在看楊小花。”楊間道。
周登說道:“原來是這樣,那沒事了,你繼續。”
他事不關己,急忙走開。
“不過你如果在打楊小花的主意我建議你最好放棄,她現在對我來說還有用,因爲在這裡除了她之外就再也沒有一個是普通人了。”楊間說道。
紅色氣球只能普通人去哪,一旦身體裡擁有靈異力量的話就會和現在這種情況一樣。
身體被紅色氣球帶着漂浮了起來,就連身體裡的鬼也會受到壓制,無法活動。
楊間讓周登用一張黃紙讓楊小花陷入假死的狀態,果然紅色的氣球也發出了作用,將楊小花帶着飛了起來。
只是。
過了今天之後楊小花撕開臉上的那張黃紙之後能否活下來,那就不知道你了。
也許再也醒不過來了,就這樣死掉了。
也許還有甦醒的機會。
楊間清楚這點,所以只能抱着試看看的態度。
“沒有喪服的話再給了一張黃紙也行。”那個陌生的馭鬼者說道。
“我憑什麼給你?”
楊間冷笑道:“古宅又不是我叫你來的,前面幾天都是我出力最大,你沒資格向我提要求,我已經給了你機會了,四個人,你隨便動手搶一個人的喪服,只要拿到,就是你的,你自己怕死不敢動手,怪得了誰。”
“等等,你別動。”
突然。
一直保持沉默的老鷹臉色驟變,開口道。
那個陌生的馭鬼者立刻眸子陡然一睜,渾身汗毛都立起來了,因爲這個時候他感覺到了脖子處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那是一雙細小,甚至有些還未成型的小手。
沾滿泥土,手臂張兮兮的。
隨後。
一個眼睛都沒有長開的嬰兒小腦袋從這個陌生的馭鬼者身後探了出來,它扭動脖子似乎在探尋周圍的人。
“是那個埋在樹下的嬰兒。”衆人心中一凜,臉色驟變。
誰都沒有想到最先入侵古宅的竟然會是這個小東西。
那個馭鬼者此刻渾身都緊繃了,不敢動,他想要靈異力量對抗這厲鬼,但是卻沒有膽量這麼做,因爲今天是第四天弔唁日。
今天會出現的鬼很可能會非常多。
對抗是最愚蠢最錯誤的選擇。
現在。
他還沒有被殺,這意味着鬼只是出現在了他的身上而已,並沒有襲擊他。
因爲誰都不知道這鬼的殺人規律是什麼。
任何的舉動都有可能被這厲鬼盯上。
雖然這鬼只是一個未成形的嬰兒形象,但是馭鬼者都懂,鬼的恐怖程度可不是看外表的。
這陌生的馭鬼者冷汗直冒,他看向了楊間,發出了求救的眼神。
楊間此刻穿着髒舊,破爛的喪服,手持發裂的長槍,一隻鬼眼睜開,死死的盯着這個還未呈現的嬰兒。
不知不覺。
鬼眼恢復了視覺。
屬於古宅的壓制感消失了,他甚至可以動用鬼域了。
“這東西留着是個禍害,萬一和鬼嬰一樣成長了起來那就不得了,先將其解決也許能提前扼殺掉一件恐怖靈異事件。”楊間握着長槍的手臂微微一動。
驟然間。
鬼眼的鬼域瞬間出現。
沒有絲毫的保留,六層鬼域直接開啓。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鬼域瞬間覆蓋到了那位陌生的馭鬼者身上,周圍的一切反覆暫停了一樣。
三秒。
三秒過後。
鬼域瞬間消失了。
楊間的長槍也離開了手中。
身後的牆壁上。
一根發裂的長槍直接貫穿了一具未成形嬰兒的腦袋,將其死死的釘在了牆壁上。
棺材釘的壓制是絕對的。
雖然一次只能釘死一隻鬼,但目前爲止,被釘住的鬼哪怕是再恐怖也沒有辦法掙脫束縛。
未成形的嬰兒像是死了一樣,手腳軟綿綿的垂下,沒有了任何的活動的跡象。
“成功了。”
衆人震驚無比。
一眨眼的功夫,那鬼竟就已經從那個馭鬼者身上消失了,被死死的釘在了牆壁上。
“這個楊間,真認真起來的話,一動手就是絕殺,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隊長級的人果然一個個全是變態,馭鬼者能走到這一步的簡直就是奇蹟。”樊興見此也是驚駭無比。
雖然見過楊間出手。
但是這樣的一幕卻更爲可怕。
內行看門道。
剛纔他連楊間動手的痕跡都沒有看到,這事情就已經結束了。
“費我這麼大的功夫,這鬼東西也算是值了。”楊間大步走了過去,準備取回長槍。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哇哇哇......”
一連串詭異的啼哭聲卻又驟然在古宅內迴盪了起來,這是嬰兒的啼哭聲。
楊間腳步一停,臉色驟然一邊,他猛地盯着那牆壁上的嬰兒看了看。
嬰兒沒有動靜。
但是這哭聲卻還在。
而且找不到聲音的源頭,只能確定發出哭聲的東西就在古宅內。
“開什麼玩笑,鬼都被我釘住了還能出現靈異現象。難道說這並不是源頭厲鬼?”楊間取下發裂的長槍,看着那棺材釘貫穿的厲鬼,目光閃爍了起來。
詭異的嬰兒啼哭很響亮,但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兇性。
彷彿這隻厲鬼被激怒了。
楊間沒有取下這屍體,除了不放心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現在似乎並不是擔心這一隻厲鬼的原因了。
他看向了天井的方向。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井的左右兩邊,竟多了兩個穿着黑色衣服的紙人,那紙人臉色慘白,睜着眼睛,瞳孔發黑,而且還時不時的左右轉動着。
除此之外。
大廳的過道處,多了好多零亂的腳印。
牆壁上,也出現了一些張兮兮的痕跡,似乎是沾染着發黑的泥土。
陰冷的風灌入古宅,空氣之中瀰漫着一股腐爛的腥臭味。
像是之前挖樹時候的味道。
而且兇險還遠遠不止這些,楊間鬼眼窺視,甚至看到了前院的位置站滿了一個個可怕的身影。
那些身影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有大有小,有高有矮。
並且這些詭異之人並不是靜止不動的,而是開始不停的向着古宅內移動過來。
“這裡不能呆了,去後堂的那口紅色棺材附近。”楊間臉色變了變,立刻往後退縮。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應對的了。
楊間甚至也沒有辦法和前天一樣直接用柴刀將這些厲鬼肢解。
因爲這數量太過恐怖了。
就算是肢解了厲鬼,那產生的靈異現象都可能要了所有人的命。
“這下只怕是沒辦法活過今天了,這種數量壓根就不是馭鬼者可以對付的,就算是總部的所有隊長到來只怕都要埋在這裡吧。”周登見此心中打了個寒戰。
他以爲公交車上的鬼數量已經夠多的了。
然而和這古宅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他絲毫沒有猶豫直接拿起了那人皮面具帶了起來,將自己的身份轉變成爲厲鬼。
只要身份一變,他就可以混跡在厲鬼之中,不被厲鬼襲擊。
就算是被厲鬼盯上了,他也不會有事。
因爲帶上面具後承受厲鬼襲擊的是他厲鬼的身份,不是他活人的身份。
這種身份的轉變可以讓他在任何危險的地方都能活下去。
周登帶上面具之後氣息陰冷而又可怕,模樣直接換了一個人,他站在大堂的牆壁旁邊,一動不動,打算就這樣挺過今天再說。
一旁。
楊小花漂浮在一旁,沒有氣息。
而老鷹更加徹底一些,他找了個角落坐下,直接將兩顆骰子擺在地上,臉色如常。
他頂着八音盒的詛咒,可以在這裡和厲鬼玩一天的骰子。
輸贏無所謂,主要是打發時間。
其他人不敢這樣做,因爲沒有這麼強硬的保命手段,就算是穿着喪服也不一定確保自己就是安全的。
所以還需要做另外一手準備。
回到棺材旁邊,
而在衆人行動的時候,那個陌生的馭鬼者卻沒有動靜了。
他站在原地,氣息冰冷,沒有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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