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過去。楊間雖然很順利的得到了第二張人皮紙,但是被困在三年前世界裡的他卻並沒有那麼輕易的就找到離開這裡的方法。甚至幾次都預測了死亡,將他一條條路硬生生的堵死了。“每次預測都活不過六點十分,這說明六點之後待在這個世界裡的人是必死無疑的,想要活下去就一定要在六點之前找到離開這裡的辦法,但預知的結果之中,每一次我試圖利用自身的經驗去尋求這個世界的幫助時都會以失敗告終。”楊間神色冷淡道。“你想到了什麼?”一旁的王珊珊問道。“不算是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我懷疑想要脫離這裡的前提是不能試圖尋求其他人的幫助,這個世界的‘人’或許存在問題,對我們似乎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敵意,而且越是強大的馭鬼者這種敵意就越強。”“按照正常的情況,總部的秦老是絕對不會對我動手的,他和我的父親有過牽扯,多少是講點情分的,可是在人皮紙的推測之中我卻被他強行留在了總部,並且硬生生的把我關到晚上六點,讓我死在了這裡。”王珊珊低頭思考道:“你這麼一說我到是想起來了,之前在七中的時候很多同學都對我態度很不友好,大部分人都向着那個蘇蕾,而實際上在上學的那會兒我比她更受歡迎一些。”“不過張偉還是一如既往的老樣子。”楊間說道:“那是因爲有些事情沒有牽扯到他身上去,所以沒辦法定義,但我猜測應該錯不了。”“可是這樣對我們離開這個世界也沒有任何的幫助啊。”王珊珊說道。“你錯了,意識到這點之後這纔是破局的開始,假設這個世界的‘人’出現了問題,那麼這個世界的‘物’會不會也出現問題呢?我們手中的這第二張人皮紙或許是在幫助我們,但是卻比原先的人皮紙帶有更大的敵意。”“所謂人皮紙上的推測也有可能是在消耗我們的時間而已,讓我們將希望寄託於這東西身上,從而錯過可以脫困的方法。”“假設我的推測是真的話,那麼離開這裡的方法就是和時間有關係,亦或者說,脫困的方法需要時間,而且是越長越好,否則的話就不能成功。”楊間目光微動,他開始在快速的思考起來。“鬼童,過來。”忽的,他語氣一變,立刻下達了命令。當即,一個沒有穿衣服,皮膚呈現淡淡青色的陰冷小孩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兀的跑了出來。鬼童出現在了楊間的面前,微微歪着腦袋,睜着那淡紅色的瞳孔看着他。楊間看了看手中這張三年前的人皮紙,然後毫不猶豫的丟給了鬼童:“吃了它。”“你這是?”王珊珊有些疑惑不解。楊間說道:“既然這個世界的人皮紙知道一切,且對我們抱有一種深層次的敵意,又不受控制,那不如讓鬼童吃了它,鬼童具備餓死鬼的能力,吃下去的任何一隻鬼都會被當做拼圖吸收。”“也就是說,只要鬼童吃下了人皮紙它就具備了人皮紙的靈異,成爲一張站在我們這邊的人皮紙。”“不過這樣做是有風險的,知曉一切的人皮紙被鬼童吃掉之後我很擔心會幫鬼童開啓智慧......一個聰明有智慧,且又具備餓死鬼特性的鬼童太危險了,很容易失控,這不符合我的要求,但是在這個世界裡就沒有關係了。”“我相信,這個世界的靈異只存在於這個世界,一旦脫離了這裡一切都會消失。”丟出的人皮紙此刻彷彿在做着最後的抗爭一樣,明明楊間掌握了力道和方向,結果丟出去之後卻以一個不合理的方式在半空之中一個轉彎,飄飄蕩蕩的朝着窗戶外飛去。
顯然它是想要逃離這裡,不想被鬼童活生生的吃掉。“無用的掙扎。”楊間鬼眼睜開,鬼域覆蓋。鬼童立刻消失在了原地,它具備鬼眼的一些特性,可以在楊間的鬼域裡自由出沒。下一刻。鬼童就出現在了半空中,然後張着發黑且又誇張的嘴巴一口將飄蕩在半空之中的人皮紙給吞下,連咀嚼都不用就已經落入了肚子內。這個世界的人皮紙剛剛復甦,展現詭異,還沒有來得及忽悠楊間就已經淪爲了食物。鬼童此刻肚子微微鼓起,像是吃飽了一樣。隨後具備餓死鬼特性的鬼童開始展現那恐怖的潛力。鼓起的肚子開始迅速的乾癟下去,那張被吞下去的人皮紙正在被迅速的消化,成爲鬼童身體的一部分。鬼童此刻愣在原地,像是陷入了死寂一樣,但是它的膚色正在發生着變化。身上那淡淡的青黑正在迅速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蒼白的褐色,這種膚色和活人越發接近了,不再像是一個死嬰了。餓死鬼能將吃掉的厲鬼的一些特徵在身上呈現,這點不足爲奇。“它成功了。”楊間說道:“接下來得試一試鬼童是否具備人皮紙那推測未來的特性了。”正當他要下命令的時候。忽的。大門的門鈴響起了。“嗯?”楊間瞥了一眼,卻看見門外站着兩個物業的保安。“我們得換一個僻靜點的地方,免得有人會來打攪我們。”他沒有繼續待在方鏡的家中,而是帶着王珊珊和鬼童立刻離開了。楊間來到這城市一個偏僻的公園內。公園附近很少有人居住,平時公園內空無一人,只有偶爾週末的時候纔會有人在此閒逛。“告訴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方法到底是什麼?”他盯着鬼童,詢問起來。鬼童依舊愣在原地一動不動,但是那雙淡紅色的詭異眼睛之中卻出現了幾抹靈動,不再那麼麻木詭異,彷彿它正在思考。“果然,鬼童到底還是出問題了麼?”楊間鬼眼立刻關閉,手中緊握住了發裂的長槍。出現任何的異常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用棺材釘直接將鬼童釘死。這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最擔心的結果似乎並沒有發生。很快。鬼童行動了起來,它光着腳丫,立刻小跑着來到了公園附近的一塊沙地上,接着撿起了旁邊的一根樹枝然後快速的在地上書寫着什麼。它的字跡很難看,扭曲變形,辨認出來還真的有點不容易,這種字跡像極了人皮紙上的字跡。不過很顯然,鬼童在書寫着重要的信息。楊間站在旁邊認真的看着。但是這寫的是什麼內容完全看不出來,因爲這鬼童書寫的筆畫是混亂的,這裡一橫,那裡一撇,只有等到差不多寫完的時候才能拼湊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楊間不急,現在時間還很早才中午十二點,他還有足足六個小時的時間,這一句話哪怕再怎麼寫也不可能寫上幾個小時。可就在這個時候。忽的。一陣轟鳴聲響起,一架民用的直升機從大昌市的方向飛了過來。“嗯?”楊間擡起目光看去。飛機上出現了兩個人的身影,一個是周正,另外一個人居然是趙開明。直升機降低,狂風席捲,似乎要將地面的字跡吹散。楊間瞥了一眼,直接鬼域覆蓋,不讓這陣風乾擾鬼童寫字。很快。等到直升機降低到了一個足夠高度的時候,卻見周正和趙開明兩個人從直升機上跳了下來。兩個人落地便表情嚴肅的大步朝着楊間走來。“爲什麼我在這裡你們都能精準且又及時的找到我的位置?”楊間臉色冷漠道。周正卻是低喝一聲道:“楊間,你過分了,總部那邊說的一點都沒有錯,你是極其危險的存在,隨時都有可能帶來傷亡,沒想到你身爲馭鬼者竟然闖入七中,對自己的同學下手,就在之前,你的那位同學方鏡因爲你的緣故已經死亡了。”“他是被靈異力量殺死的,你可別說這件事情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方鏡死了?一旁的王珊珊愣了一下。“這不可能,楊間不會殺死他的。”出於對楊間的信任,王珊珊很清楚,如果楊間要殺方鏡當時在教室裡的時候就已經動手了,而不是事後再動手。“你不但殺了方鏡,還去了方鏡的家裡似乎拿走了什麼東西,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這是見財起意。”周正死死的盯着楊間道:“我之前就警告過你,這裡是我管轄的大昌市,我可以給你加入總部的機會,也可以配合你進行一些合作,但是這前提是你要遵守規則,剋制自身的靈異力量,絕對不能胡作非爲。”“現在看來,你已經走入了歧途。”“一個危險分子應該被約束和管教,楊間,我知道你駕馭的靈異力量非同一般,所以我希望你能夠配合一下跟我們回去調查。”一旁的趙開明冷着臉說道。王珊珊看着突然到來且對楊間抱有敵意的兩個人頓時皺起了眉頭。看樣子,楊間說的對,他在這個世界並不受歡迎。然而楊間卻笑了,嘴角的笑容並不冰冷,反而有幾分莫名的開心:“我明白了,在我快要找到離開這個世界方法的時候,一種來自於這個世界的阻力就會出現,越是這樣,我就越發肯定,我的路對了。”“不過這種阻力應該會很小,至少在六點之前阻力不會那麼大,因此來的是你們,而不是直接來了秦老這些老怪物們,所以哪怕是靈異構建而成的世界也要遵循世界運轉的規矩,得合理化,不然的話這個世界的存在就會出現問題。”此刻。蹲在沙地上書寫着的鬼童在沒有干擾的情況之下已經差不多要將關鍵的信息呈現出來了。“楊間,我知道自己和你有差距,但是我依然會阻止你。”周正此刻一副豁出命的樣子,他大步靠近,那消瘦的身體上,一個不合理的大肚子在微微蠕動着。一個嬰兒的輪廓在肚皮上浮現。這個嬰兒詭異而又邪性,彷彿在嘶喊,掙扎着想要破肚而出。下一刻。周正的肚皮竟撕開了一個口子,一隻青黑色的細小手掌突然伸出,然後竟不斷的延長,朝着楊間伸了過去。他竟承受厲鬼復甦的風險對楊間動手。“一隻還未復甦,成長的餓死鬼可不是我的對手。”楊間臉色平靜任由那詭異的手掌抓着自己。他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這點靈異力量沒辦法對其造成損傷。周正眸子一縮,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趙開明臉色陰沉的說道:“幫我殺了眼前這個楊間。”這個時間點,他遭受許願鬼的詛咒,身邊跟着一隻可怕的厲鬼,這厲鬼可以幫他做任何的事情,包括是殺人。但是作爲代價,許願之後會有一個親人死亡。此刻爲了對付楊間,這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被周正拉過來的趙開明竟毫不猶豫的捨棄一個親人的生命, 許下了殺人的願望。“還真想要我命啊。”楊間目光微動。之前在總部的時候趙建國他們那些人都不敢撕破臉對自己動手,但是鬼童吃下人皮紙之後,一些不合理的事情正在發生。他看了一眼那地面上扭扭捏捏的字跡。此刻信息已經書寫完成了。鬼童在沙地上寫下了這麼一句話:晚上六點之前,殺死記憶中熟悉的人,這是離開這個世界的唯一方法。“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楊間看到這條信息之後立刻明白了過來。下一刻。他一把抓住了那隻從周正肚子裡伸出來的鬼嬰手掌,然後用力一扯。鬼嬰發出了尖銳的啼哭聲,好似一個小孩真的哇哇落地了一般。可是周正卻發出了慘叫,痛苦的栽倒在了地上,他的肚皮已經完全撕裂,發黑的血液流出,卻不見肚子內的任何內臟。那些內臟早就被鬼嬰啃食一空了。隨後柴刀一揮。青黑色的鬼嬰立刻停止了掙扎和尖叫,被直接劈砍成了兩截,然後掉落到了地上再無動靜。柴刀肢解厲鬼後能夠短時間內讓厲鬼失去活動的能力。“殺死記憶中熟悉的人,是要讓我徹底撇開和這個世界的聯繫,只有這樣才能將我從這個世界獨立出去,而認識的熟人越多,和這個世界的牽扯就越大,被世界束縛的就越緊,每一個熟悉的人都是纏繞在自己身上的一根線,把自己和這個詭異的世界牢牢捆綁在一起。”“所以我要做的是爲自己鬆綁。”楊間嘴角露出了冰冷的笑。雖然這很難,但是對他而言也不是不能做到。只是這很殘酷。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狠下心來,親手殺死每一個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