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精銳?
精銳就是令行禁止!任何命令,哪怕是要他們拔槍自殺,他們都堅決執行。很明顯,尼古拉斯帶領的這支“黑蛇”,就是精銳,甚至是精銳中的精銳!
當隊員們接到尼古拉斯的命令之後,沒有哪怕絲毫的遲疑或者質疑,堅決果斷的執行!而且,對尼古拉斯這個“頭兒”,他們都毫無保留的給予信任與支持。
更多的子彈,更密集的子彈,從他們手中的槍中射出,捲起一股金屬風暴,將黎霜沐和尹曠有逼回了各自隱蔽地點。
原本尹曠已經決定在服裝店中擊殺敵人,卻沒想到對方不但不進來,反而瘋狂的往店鋪裡面傾瀉子彈,無奈,他只能再次躲起來。
“這簡直就是恥辱!”
尹曠狠狠的咬牙。
而另外一處,躲在牆根處的黎霜沐,又被一顆流彈打中了左腳,疼的他齜牙咧嘴。可是,他卻顧不得腳上傳來的劇烈疼痛,反而緊緊的皺起眉頭,“不對!很不正常!可是……到底哪裡不對?”
“先是高空的五四式槍聲……然後是巴雷特的槍聲……曾飛的AWM……突然增強的火力……難道……不好!!”
似乎想到了什麼黎霜沐突然臉色驟變,原本就因爲受傷失血而蒼白的臉,瞬間褪去了最後一絲血色。
黎霜沐深吸一口氣,撐起嗓子,用力的吼叫道:“他們要逃跑!”
“跑……跑跑……”
回聲,在街道之中迴盪,和那激烈的槍聲交織在一塊兒。
尹曠距離黎霜沐不遠,所以他非常清晰的聽清楚了黎霜沐的話。
“逃跑?”尹曠一愣,立刻就喜上眉梢,“他們要跑?我們贏了……”突然,還不等他的高興的揚起眉頭,他的表情卻突然僵住了,“跑!?不好!”
敵人逃跑,不好嗎?
不但不好,而且非常非常的糟糕!!
爲什麼?
原因很簡單!
正面對敵己方尚且被他們打的連頭都擡不起來,一旦他們隱入暗處,敵暗而我明,那等待着己方的,就是非常乾脆的死亡!
一羣剛畢業的高中生,被一羣在鐵血與火焰掙扎生存下來的僱傭兵盯上,就連喝水都有可能被一顆子彈爆頭,哪裡還有活下來的希望。
這任務……真的是沒法做下去了!
放棄任務?已經不可能了!
己方已經殺了他們好幾個人,這個仇已經徹徹底底的結下了。只怕他們都恨不得將己方所有人都千刀萬剮。而且,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而現在“惦記”他們的不是賊,而是一羣亡命之徒,已經他們的子彈!
所以,不想被他們殺死,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他們全都殺死!!
想到這裡,尹曠腮幫子繃緊,顯然他的牙已經緊緊的咬在了一起,“已經被逼到這個份上了……進也是死,退也是死!好,很好!我倒要看看……倒要看看……”
尹曠臉色漲紅,咬牙切齒着。突然,他看到不遠處橫躺着一個人體模型,想也不想,他就抱起那個身段妖嬈的人體模型,用力的投擲了出去!
噠噠噠!!
一輪金屬風暴吹過,那個人體模型瞬間就被打的千瘡百孔。
而就是趁着這一秒不到的火力轉移,尹曠迅速的翻出服裝店。雖然他知道翻出服裝店後自己就將完全暴露在敵人的槍口之內,可是,他只能這麼做!哪怕下一刻他將和人體模型一樣被打成蜂窩煤。因爲,他已經沒有選擇了。
他緊緊的閉着眼睛。
當翻出服裝店的矮牆的時候,他只覺的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身體彷彿陷入了冬日裡冰冷的湖泊之中。
寂靜!
他突然感覺到了詭異的寂靜!就好像,他失聰了!
可是,不等他去細細體味那死一般無聲的世界,背部就傳來了鑽心的痛楚。
“這就是……被子彈打中的感覺嗎?真的好痛好痛啊。”
在他的身體接觸到了矮牆外的水泥地面後,他順勢,並用盡全力的向前滾去。那裡,有一樣側翻的轎車,只要滾到那裡,就可以躲過那狂風暴雨一樣的子彈了。
可是,遠處,那個白人威廉,卻突然不知道從那裡鑽了出來,面目猙獰的咬開一枚手榴彈,大吼一聲:“羅納!我給你報仇了!!”
說完,就用他還能活動的左手做出了投擲的姿勢……
“威廉!!”
不遠處,尼古拉斯雙目充血,嘶聲裂肺的吼叫。
可是,已經遲了!
又是一顆來自暗處的子彈,在黑夜中飛翔,然後突破了他的防彈衣,鑽入了威廉的心臟!
一團血花飛濺。
威廉只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變得輕飄飄起來,左手那蓄滿的力量,也如同開閘的洪水一樣迅速了流失,“謝特……”
砰隆!
手榴彈爆炸開來,沸騰的火焰瞬間將他整個身軀吞沒。
距離他不太遠的尼古拉斯連忙臥倒,纔沒有被爆炸的衝擊波波及。
而幾乎就這爆炸開來的火光,將好幾個僱傭兵的位置都照了出來。
“該死的威廉!”尼古拉斯狠狠的咬牙,果斷下命令,“藍鯨,射手座,你們留下來斷後!其餘人加強火力,立刻脫離戰場。然後在老地方回合。大夥兒放心……這筆賬,我們會好好的跟他們算算。”
“……是,頭兒!”
那邊的一個長髮青年應答一聲,對着旁邊的隊友道:“射手座,頭兒讓我們留下來斷後。”
“斷後……好吧。”那人苦笑一聲,然後一臉決絕道:“時間到了!這是最後的審判時間。請主寬恕我的罪惡吧……即使我到了撒旦的身邊……我的心,依舊永遠侍奉您……”
那人在胸前劃出十字,如同教徒一般禱告。
殘留的火焰將他滿是硝煙的臉映照的通紅,縱然他的臉上有着一條蜈蚣一樣的傷疤,但他卻是如此的虔誠。
一邊的藍鯨靜靜的看着他禱告,明亮的眼睛跳躍着火焰,“有信仰真好啊。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他的意志屈服……”
“可以了。”射手座親吻了一下手中的銀十字,然後將其放入胸口。
“嗯。”藍鯨懶懶的應答了一聲,道:“這次……用古老中國的俗語來說,就是‘陰溝裡翻船’了。話說,到現在爲止,我們似乎都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爲什麼伏擊我們。而且,他們戰術十分的低劣,甚至可以說沒有任何戰術。我甚至看出來了,他們根本就是各自爲戰,彼此根本沒有任何配合。到現在,我依然想不明白,我們敗在哪裡。”
射手座問道:“那有關係嗎?”
“……”藍鯨輕輕搖了搖手指,狹長的臉上滿是愜意,彷彿他是在夏威夷的海灘沐浴陽光,而不是在槍聲,子彈,火焰,黑夜組合的戰場上,“中國人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的漢語非常的標準,還是京腔,單是聽聲音只怕還以爲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呢,“如果知道他們是誰……他們爲什麼攻擊我們……或許我們就可以從這裡入手,反制他們。只可惜,大本營沒有絲毫的信息傳過來。以至於我們折損了五個戰友,還不知道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現在可不是你推理的時間,藍鯨。”射手座冷冷道:“拿起你手中的槍,用你的子彈,寬恕你的敵人,這纔是你應該做的。”
藍鯨幽幽的一嘆,雙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失望什麼,“好吧……執行我們的任務吧。”
他們兩人之所以有這個閒工夫在這裡閒聊,是因爲他們的隊友在爲他們爭取休息調整的時間。在他們交談間,空中的子彈幕依舊沒有停歇。顯然,這羣“黑蛇”是將他們的怒火附着在了子彈上面,他們要將子彈打光,發泄心中的憤怒和不甘!
他們且退且打,漸漸的,他們的身影就要被黑夜淹沒……
而在他們看不到的暗處,兩雙眼睛,正散發這幽幽的冷光……
一雙,是一路匍匐前進,手肘和膝蓋都被水泥地磨的鮮血淋淋的尹曠。
另外一雙,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