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的是個夢,是李澤凡給我造的夢。
臉上溼溼的,我伸手摸了一下,又將指頭伸進嘴裡嚐了嚐,又澀又苦。
是眼淚。
我哭了。
剛纔的夢境那麼憂傷,那麼慘烈,我以爲我在乎的人都要離我而去,我以爲我賴以生存的這個世界就要不復存在,所以我哭了。
李澤凡說:“鬱磊,你是個堅強之人,我瞭解你的過去,知道你輕易並不會哭,可是你哭了,我想,不用我解釋你也知道是爲什麼吧。”
這招真狠,先讓我看到了那些我接受不了的事情,明白能力對我來說有多麼重要,之後我再考慮要不要變強時便會傾向於接受。現在想想,我的懷疑還真是多餘,眼前的少年有預言的能力,又有造夢的能力,而且憑着之前鍾雪真實的丟了魂魄這件事來看,他造的夢並不完全是假的,只要他願意,他就可以在夢中殺死任何人。
他完全不需要利用我來做什麼。
“好,我答應你。”
我站起身,朝着青銅棺走去,跨進去之後平躺好。
“這個你拿着。”
李澤凡將一本書遞給我,這不是《度朔道法》嗎,他怎麼拿到的?
我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用問那麼多,拿着就行。”
他將棺材的蓋子蓋上了,四周一片漆黑,我伸出手推了推棺材蓋,很重,紋絲不動。
“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想,我開始唸咒語的時候你只需要認真聽着就行了。”
幾秒鐘後,咒語聲傳來,我根本聽不懂咒語裡面所念之詞,於是閉上眼睛將精神集中到咒語之上,手上傳來一陣溫熱的感覺,似乎是《度朔道法》在發熱。聽着聽着,我竟覺得我能聽懂一部分了,雖然念出的語言不是我現在所認知的語言,可語言描述的東西我完全明白。
那咒語是在說天地萬物皆有靈性,上天雖有好生之德,卻不會任憑生靈之間爲了一己私慾胡亂殺戮。所以在動物的世界裡,只要他們不餓,便不會剝奪其他動物的生命,在植物的世界裡,努力生長提供給其他物種需要的能量,即使是寄生也只是索取所需,鮮有會剝奪宿主生命的物種出現。然而人類便不一樣,他們會因爲喜好而殺戮,會因爲貪婪而殺戮,會因爲種種原因而將其他物種逼上絕路,所以人類的罪孽是最深重的,要對天地萬物和其他的人更加懷有一顆寬廣的心……
這些大道理要是講下去肯定會沒玩沒了,我分了一點心,在想這過程什麼時候會結束。
“磊磊,你忘了奶奶的話了嗎?只要是修道之事,都要請示過你師父。”
奶奶的臉忽然跳入眼簾,我的思緒在那一刻有點遲鈍,看着奶奶一步一步朝前走,手裡還拿着一雙繡花鞋,她說:“你的心裡不應該有別的女孩,你要對她一心一意,否則你的命就沒了。”
“奶奶!”
我剛喊了一聲,眼前忽然出現了好幾個女孩。
葉小幽、鍾雪、呂晚晴、路遙……
她們的臉不斷在我眼前晃過,看得我眼花繚亂,最後,竟出現了那個奶奶用魂魄鎮壓住的女鬼——沈玉妝!
“鬱楠天,你別走,你別走啊,哈哈哈哈哈,我不會放過你的!”
此話纔剛落音,慘白的雙手上猩紅的指甲已經掐到我的脖頸之上,痛得我大叫一聲猛的坐起,額頭撞到了棺材蓋上,眼前頓時一陣金星直冒。棺材蓋打開了,李澤凡問:“你分心了吧。”
我點點頭。
“那好,今天就到這兒,以後每晚12點來山洞,修煉一個小時,15日後你就不是現在的你了。”
在我走的時候他又囑咐我一句,讓我千萬別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包括我師父。
回到宿舍已經是凌晨1點半,他們幾個已經躺牀上了,我輕手輕腳的往牀上爬時魏齊忽然又開腔了。
“你去哪了?”
“臥槽你怎麼又沒睡啊,天天這樣你精神受得了嗎?”
“我不是沒睡,是睡眠太淺,只要宿舍內有一絲輕微的響動我都會醒。”
之後每晚我都要出去,那事情肯定瞞不過他,我得找一個好點的藉口。正在我在腦海中搜索藉口之時,魏齊問:“說吧,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呃……,是吧……”
“什麼叫是吧?女孩子的心是海底針,不過既然肯跟你在外面待到這麼晚,肯定是對你上心了的,你不要一副什麼都不瞭解的樣子,傷了人家可不太好。”
“我……”
“是鍾雪那丫頭嗎?她挺好的,很單純,人也漂亮。”
我可算明白了,魏齊這傢伙就是想探探我是不是在跟鍾雪談戀愛,不過這也算是個很好的藉口,我順水推舟的說:“我最近確實是跟一個女孩走得挺近,這陣子先處處看吧,不過你放心,不是鍾雪,我只把鍾雪當成妹妹來看。”
“要是鍾雪喜歡你呢?你打算怎麼辦?”
我躺好拉上被子說:“愛情這種事情講的是你情我願,她是個好女孩,可我要是不喜歡她還跟她在一起,那是害了她,她還小,現在什麼挫折都可以承受,只要她想明白了,將來找到那個正確的人,會謝我今天的不娶之恩的。”
這話說完,魏齊總算不問問題了,我暗暗吁了一口氣。
就在我醞釀睡眠,半睡半醒之際,那丫的忽然又來了一句:“鬱磊,你真的一點兒也沒喜歡過鍾雪嗎?”
鍾雪的笑臉出現在我眼前,從我第一天在大槐樹下看到她,到之後我們之間發生的那麼多的事情,要說一點兒也不喜歡,那是假的。
可我們不合適,不是她的問題,是我的問題,是我這樣的人還不配擁有愛情,我的命運如此撲朔迷離,跟我走得太近或許會受到牽連,我不想發生這樣的事。
“鬱磊?”
魏齊試探的喊了一句,我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這麼快就睡着了,修道之人睡眠應該都很淺,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混入我們這一行的。”
他自顧自的說了這句話後,宿舍內徹底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