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區很好找,很快我們便抵達小區入口,在入口處的保安室旁邊設有路障,沈超宇將車停到了路障外。
“請您開下門,我們要進去拜訪一位朋友。”
沈超宇從車窗裡朝着保安室吼了一聲,保安室建築比地面高,車裡只能看到裡面的保安帽子,看不到臉,在沈超宇喊了這聲後,我看到帽子的方向轉動了下,路障擡起來了。
“謝謝!”
沈超宇說了聲,一踩油門,車子衝進別墅區,剛往前開了約100米我就覺得不對勁,問了句:“大宇,這別墅區怎麼那麼陰森,每棟樓都沒有燈光,連個鬼影子也看不見,而且,這麼高檔的別墅區管得也太鬆了吧,隨便說句話就讓進。”
原本在後座睡覺的嗚拉這會立起身子,眼神銳利的盯着黑暗的地方,毛全豎了起來。
“你錯了。”沈超宇的聲音放輕,關了車燈,緩緩的在小區路上開着,儘量不發出聲音,他說:“這裡陰氣很重,剛纔是我救人心切,如果我多看一眼,就不會這麼貿然闖進來。”
我問:“是不是我們找錯地方了?”
他沒回答,眼睛在別墅區四周掃了一圈,眼神鎖定到50米開外的一棟別墅上,看了片刻後,他駕車朝着那棟別墅駛去。
“鬱磊,一會你抱着嗚拉,如果有什麼情況嗚拉可以救你,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要讓嗚拉跟你走散。這根紅線你拿着,綁在你的小指上,3個小時之內可以用千里傳音跟我通話。”
他遞過來一根紅線,我綁到左手小手指上後紅線便消失了,我問他:“你要去哪?”
“不是我要去哪,是這個別墅區有問題,你看,它修建的地方三面有山,出口處平伸向外,根本就是一個棺材的形狀,是聚陰之地。一般開發商都不會選擇這樣的地方修建別墅。買豪宅肯定會請風水先生看過,腦子沒問題的都不會買這種地方,住進來輕則破財,重則喪命。這裡面唯一一棟不受影響的建築就是前面那棟,如果我推算得沒錯,這棟別墅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埋了法器,裡面的鬼出不來,外面的鬼進不去。”
我朝前方那棟別墅看了一眼,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可能是我道法不夠看不見吧。
如果整個別墅區只有這棟別墅有法器壓陣,秦躍又是個很厲害的鎮魂師,那麼他就極有可能住在這棟別墅裡。
沈超宇將車停到別墅前,我看見屋裡開着很暗的燈光,有人影晃動。
“我先下去看看,你記得抱着嗚拉。”說完這句沈超宇拉開車門下去了,我看着他走到別墅前,擡手敲了敲門,我只看到動作,卻沒有聽見聲音,還以爲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揉了揉耳朵再朝別墅前看時,只覺得空中蕩起一絲波紋,眼前的畫面一震,沈超宇不見了,別墅區的建築都沒變化,天色卻矇矇亮了起來,很像是我家清明時節早晨的那種天色。
嗚拉的喉嚨裡發出低聲吼叫,一雙眼睛在光線並不好的車內發着綠光。
“我們得去找大宇。”
我抱起嗚拉下車,抱着它時手感跟平時不一樣,感覺它全身的肌肉都是繃緊的。
來到那棟別墅門口,裡面沒有燈光,我擡手敲門,敲了半天也沒人來開,到後面我幾乎是用勁在拍門了,一邊還大叫着沈超宇的名字。
“小夥子,你找誰啊?”
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我剛回過頭就給嚇了一跳,不遠的路上站着一個佝僂的老頭,杵着柺杖,臉上和身上的皮膚佈滿溝壑,眼睛乍一看全是眼白。
“赫赫,嚇到你了吧,我這眼睛有白內障。”
嗚拉喉嚨裡的聲音變大了些,身子弓起,這是典型的進攻狀態,眼前的老人絕對不是什麼善茬。可我也惹不起,只能乾笑兩聲後說:“老人家,我找個朋友,沒事,您先忙吧。”
老頭眼睛翻動了下,這個小動作看得我毛骨悚然,他說:“這裡沒有人住的,你弄錯門牌號了吧,還是先去我家坐坐,喝杯茶,我再幫你打聽打聽,我兒媳婦很好客的……”
“不了不了,可能是我弄錯門牌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趕緊拒絕,掉頭就往車的方向走,可一看路上傻眼了,車呢?
“還是去我家吧,赫赫赫……”
這一句話傳來時,我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因爲我聽見聲音來自於我身後很近的地方,我甚至能聞到老頭口裡那股腐爛的味道,我猛的回頭一看,老頭的臉幾乎就在我的臉前,整個眼白裡都是灰濛濛污濁的東西在晃動,只有死了很久的屍體纔會有這樣的眼睛。
“小夥子!走!”
他的聲音瞬間尖利,伸出枯瘦的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這麼枯瘦的手竟然長着又尖又利的指甲,力氣還大得驚人,將我拽了一個趔趄,嗚拉終於爆發了,“喵嗚——”一聲朝着老頭撲了過去,爪子在老頭的胳膊上留下幾道新鮮的血痕,老頭慘叫一聲鬆開手,狠狠的盯着嗚拉,抄起柺杖就朝嗚拉打去,嗚拉畢竟不是等閒之輩,敏捷的躲開老頭的柺杖,躍起身子一爪子朝着老頭面門狠狠撓去。
“呃啊——”
老頭這下知道嗚拉的厲害,不敢跟它打了,他朝我瞪了一眼之後,速度極快的朝着街頭奔去,奔跑的姿勢十分怪異。嗚拉也速度極快的朝老頭追去。
“嗚拉別追,回來!”
我緊跑幾步叫了聲,已經來不及了,老頭和嗚拉都跑出了我的視線,沈超宇提醒過不能和嗚拉分開,現在我沒辦法跟上他倆的速度。放眼望去,整個別墅區根本沒有別墅區的樣子,每一棟房子都像是一座大型的墳墓,不知道從哪裡還燃起嫋嫋青煙,藍色的火焰不時的閃動一下。我沿着路朝外面走,卻發現原本三面環山的別墅區此刻是四面環山,根本沒有出口。
我想起小指頭上的紅線,將手舉到嘴邊喊了聲:“沈超宇?”
沒有反應。
好歹讀了《度朔道法》我也是個半吊子,在這種陰氣極重的地方,不用道法肯定沒法與沈超宇通話,於是我將右手的中指和無名指彎曲,結成法指後屏氣凝神在左手小手指上一滑,口中喊道:“千里傳音,沈超宇!”
小手指上登時傳來一陣模糊的聲音,是沈超宇沒錯,可聽不清楚,好像在說:“磊……哪……醒……”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