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微微皺眉,黃符師他們可沒有告訴他,譎象裡的怪譎會如此可怖撼人心神。
難道是他看到了極爲罕見的譎象嗎?
周凡搖了搖頭,沒有再想下去,那三種不同的巨大怪譎距離他很遙遠,就算真的有一天它們出現在大魏朝,那也有高個子頂着,他完全不用太擔心這個問題。
周凡帶着老兄繼續趕路,沒有半個時辰,他就看到遠處一座向東西綿延的高聳山峰。
這就是東丘山。
三丘村東邊是東丘山、旁邊是小丘湖、在西邊則是西丘谷,羅裂田曾經提過,三丘村的名字由此而來,這是搬遷到這裡的先祖刻意改的名字。
至於爲什麼要拋棄原先的村名,別說周凡,就算是羅裂田都無法得知。
現在東丘山就在周凡的眼前,他沒有急着踏出尺道,而是先整理了一下符袋裡面的東西,確認沒有遺漏後,又飲了口水,周凡才帶着老兄跨出尺道,向着東丘山而去。
離開了尺道,周凡的精神高度緊繃着,防止隨時可能會竄出的怪譎。
周圍顯得很爲寂靜,偶爾纔會有微風吹拂樹葉的聲音。
周凡帶着老兄穿過一片低矮的林木,右方佈滿縱橫交錯的荊棘林,在荊棘林前方是入雲的高木林。
周凡沒有細看,而是走入山澗,他看着那漸漸在望的黑色山壁,眼裡露出一絲喜意,黑巖細蛇就在這附近。
只要靠近黑色的巖壁,他就能按照黃符師的辦法,開始捕捉黑巖細蛇。
只是轉了一個彎,從山澗出來,周凡看向前方他臉色微微變化,在他三丈開外的草坪上,坐着五個人。
這五個人身上帶着兵器,兩個年青男子和三個中年男子,他們原本正在沉默吃着乾糧。
草坪上視野開闊,在周凡發現他們的瞬間,一直保持警惕的五人同樣有人看見了從山澗出來的周凡。
那人輕聲說了一句,其餘四人就向周凡看了過來。
雙方對視着,周凡眉頭微皺,他一直提防着可能出現的怪譎,但沒有想過會遇到人!
昨天黃符師他們說過,在野外,有時候遇到人與遇上怪譎差不多。
對於這點,周凡稍微想想就明白,這裡可是無法地帶,沒有了約束,人性的惡會被無限放大。
周凡心中早已變得警戒起來。
那五人也知道野外的危險,所以他們吃乾糧時,沒有說話,這也是周凡沒有及時發現他們的原因。
對視了一小會,五人低聲商量了幾句,一個身旁放在長劍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他臉色曬得有些黑,他先將長劍拿在手中,朝周凡友善笑了笑,然後朝周凡走了過來。
其餘四人則是沒有動,依然坐在草地上,看着周凡這邊。
周凡在中年男子靠近的時候,他臉色發冷握住了刀柄。
那中年男子見此,連忙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中年男子走到一丈時,才停下了腳步笑道:“沒想到在野外會遇到人,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
周凡的手依然放在刀柄上,他淡淡道:“阿輝,莽牛村,你們是誰?”
中年男子瞭然點頭:“原來是莽牛村的阿輝兄弟。”
中年男子停頓了一下才說出自己的身份道:“我叫李景浩,我們五個是來自天涼裡的採藥人。”
採藥人?周凡眉頭微皺,他曾經聽魯魁他們閒談,說起過,野外有很多珍貴的藥材,有些武者爲了錢財,不惜冒着生命危險,踏足野外去尋找這些藥材來換錢。
這是一份很危險的職業,能當採藥人的都是野外經驗十分豐富的人。
周凡又注意到草地一邊放着五個竹簍子,竹簍子裡面可以看見有着一些藥材。
名叫李景浩的人又道:“莽牛村在西邊,距離這裡恐怕有段不短的距離,我還以爲是附近的三丘村或隱腹村的人,不知阿輝兄弟來這裡作什麼?”
周凡道:“來這裡尋一味藥草給家人治病。”
李景浩一臉客氣道:“原來與我們的目標類似,不知道阿輝兄弟要的是什麼藥草?如果我們恰好採摘到,那就分一份,也能免了阿輝兄弟繼續尋找的苦功。”
周凡冷着臉搖頭道:“多謝你的好意,我要尋的只是很普通藥草,只要走幾步就能找到。”
李景浩見周凡不願意多說,他又熱情道:“既然這樣,在野外有很多怪譎,不知阿輝兄弟要不要與我們同行,彼此之間也能有一個照應。”
周凡皺眉看了一眼李景浩道:“不用了,我想我們不同路,我只需要在山外轉轉應該就能尋到那味藥草,不需要太過深入。”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擾了,阿輝兄弟要是在山中碰到什麼事,可以想法叫我們,我們也不會進入山的最裡面。”李景浩拱拱手,就轉身走了回去。
前面有這五個人在,周凡面無表情向着側邊走去。
李景浩回去之後,他坐下來繼續吃乾糧,等周凡的身影消失在山林間,其餘四人才向着李景浩靠近,其中一人低聲道:“浩叔,那人怎麼樣?”
李景浩那張原本看起來敦厚的臉變得陰冷起來,這纔是他本來的面目,他漠然道:“有膽子來到這裡的不一定是武者,但他身上帶着刀,腰間又有明顯的符袋,自然是武者無疑。”
“他說自己是莽牛村的,看他的穿着打扮,也像村夫,應該沒有說謊。”
“那要不要……”其中一箇中年男子虛劃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冷聲道。
長年在野外奔走,殺人掠貨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李景浩臉上露出猶豫之色,最後他還是搖了搖頭道:“村野武者而已,沒有什麼油水,如果他剛纔蠢到與我們同行,那順勢殺了他就是,我剛纔與他說話,他的手一直沒有離開刀柄,眼神更是帶着深深的警戒。”
“看着年紀雖小,但顯然不是什麼闖入野外的莽夫,警戒心如此重,這樣的人想殺起來可能會有些麻煩,一旦讓他逃脫,回村通知他村裡的武者和符師,那我們想再在東丘山採藥就難了。”
“不值得!”李景浩口齒裡最後吐出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