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將環首直刀放在桌上,他的身上沾滿了灰塵,髒兮兮的。
孃親桂鳳一臉心疼給他端來一盆熱水,讓他先洗洗臉。
周凡一邊洗臉,一邊解釋着昨晚隊裡有事確實走不開,並且這幾天他都要值夜。
周凡沒有刻意和父母保持距離,因爲昨天茅符師就說過,這詛咒不會傳染,在巡邏隊這樣做,只不過是巡邏隊規矩所限。
“那魯魁真是的,怎麼能讓你晚上不回家,凡兒,你餓壞了吧?你等等,飯很快就能煮好。”桂鳳抱怨着又轉身走進竈房忙碌起來。
週一木沉默拿着黑鐵水煙壺抽菸,他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但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他知道周凡要是不說,那他問了只會讓周凡不放心。
周凡洗淨臉,他將面巾放下,想了想低聲道:“爹,村外面最近不太平,我不在家,你和娘晚上要小心一點。”
週一木微微蹙眉,他放下黑鐵水煙壺點頭道:“凡兒,你別擔心家裡,我和娘會小心的了,你自己在外面巡邏反而要注意。”
父子兩人沒有再說下去,桂鳳已經將早飯擺上了桌。
周凡陪着父母吃完早飯不久,父母兩人囑咐他在家裡好好歇息又出門忙碌去了。
周凡見父母離家,他纔算鬆了口氣,他選在這時候回來,也是因爲知道父母不會在家待多久,那他跟父母接觸的時間就不會多長。
這是他回來最合適的時候,當然不回來或許會更安全,畢竟咒鬼不知什麼時候會過來,但他不得不冒險這樣做,要是他再不回來,父母兩人肯定會擔心的。
那咒鬼周凡總感覺要晚上才能來了。
周凡想是這樣想,他還是拿起了直刀和符袋等物,剛纔爲了安撫父母,讓直刀離身可是冒着危險的。
周凡沒有留在家裡,他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他現在最爲重要的是去確認茅符師、羅裂田和張鶴的情況。
只是他出門就遇到了小柳迎面撞來。
周凡及時止住了腳,小柳也嚇了一跳,不過她那雙柳眉挑了挑喝道:“好傢伙,可讓我逮住你了。”
周凡愣了愣道:“你爲什麼這麼說?”
小柳道:“你還在裝糊塗,白天見不着人,這幾天你是不是避着我?”
“要不是我看見你回來了,好不容易等一木叔他們離家,趕緊過來,又讓你跑了。”
周凡有些無奈道:“你想多了,我沒有避着你,我白天要去巡邏隊,晚上纔回家,你要是想找我,不會晚上過來嗎?”
小柳臉色微紅道:“那怎麼行,我還沒嫁給你,女孩子家大晚上跑到男人家會被人笑話的。”
周凡看着這個與妹妹臉容酷似,但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孩,周凡知道他要是不問,她恐怕能繞半天都沒入正題,他問道:“你究竟找我什麼事?”
小柳好奇道:“你不是剛從外面回來嗎?你究竟還有什麼事?”
周凡苦笑道:“巡邏隊最近人手緊缺,我不得不去幫忙,你快說什麼事吧。”
聽到人手緊缺,小柳神情有些緊張,她知道這四字的含義,巡邏隊經常死人,“阿凡,我爹爹說巡邏隊很危險,你可要小心點。”
周凡在心裡直嘆氣,這樣下去沒完沒了的,不過他還是道:“是,我知道了,我每天都很小心。”
說完周凡直盯着小柳,他決定小柳要是不說究竟什麼事,他就不開口了。
小柳微微歪頭她纔想起她沒說正經事,於是道:“阿凡,你和一木叔他們商量過了沒有?”
“商量什麼?”周凡又是一愣問。
小柳眼睛睜大,瞪着周凡道:“你不是答應過我,會好好地勸一木叔和桂鳳嬸的嗎?讓他們改變主意,這樣你才能娶我。”
周凡這纔想起來,可是上次他根本就沒有答應小柳,完全是她在自言自語。
小柳盯着周凡的反應氣得滿臉通紅道:“你這木頭,肯定是沒說對嗎?”
周凡看着生氣的小柳,他有些恍惚,妹妹以前生氣的時候,那臉也會變紅,這怎麼也一樣。
小柳見周凡沉默沒有回答,她更氣了,眼裡噙着淚花道:“周凡,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周凡回過神來,他輕輕點頭道:“是。”
他是不會娶小柳的。
小柳呆了一下,她沒有想到周凡回答得這麼直接,她用白皙的手掌擦了擦眼角就快溢出的眼淚,轉身就走了,走了幾步又停住腳步頭也不回大聲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咱們走着瞧!”
說完小柳就跑了。
周凡苦笑一聲,不過無論怎樣,她現在走了就好。
周凡收斂心思,他帶着老兄開始在村裡遊走了起來。
因爲咒鬼只針對中了詛咒的他,所以巡邏隊沒有限制他的自由。
周凡找到了茅符師的住處,茅符師的房屋由村裡提供,看起來比起一般人家的還要好得多,他站在遠處觀察了一會,撿起一個小石子,朝屋門一彈。
石子砸在門上發出響聲,再滑落在地上。
周凡隱身站在角落裡注視着門口,很快門被打開,茅符師從裡面出來,他看了看四周,撓了撓頭,才轉身關上了門。
茅符師的一對雙臂同樣沒事,那黑衣人不是茅符師。
周凡轉身開始去找羅裂田,只是很快他發現羅裂田不在家,他從一個村民口中得知羅裂田在村裡的祠堂做事。
周凡裝作經過祠堂,他不用進去就能看到祠堂裡面的羅裂田,羅裂田正在和人說話,他那兩條手臂同樣還在。
巡邏隊三個隊長、兩個符師、村正羅裂田都沒事,那就只剩下張鶴了。
周凡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看來張鶴纔是那個黑衣人,只是張鶴現在還在村裡嗎?
張鶴在自己家裡開醫館,要是他在,那應該就在醫館。
周凡沒有抱多大希望,那還是找到了張鶴的醫館,他沒有貿然靠近,不過他隱約聽到了說話聲。
躲在屋角的周凡看到了張鶴送一個病人出門,張鶴還朝那病人笑着拱拱手,他的手臂也沒有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