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纔剛剛出來，所有人都愣住了。
張警官緊盯着上，分屍這事是他們警局的內部資料，對外就只有發現女屍，而眼前這個人爲什麼會知道那麼細節。
看着男孩相似的眉眼，突然就想起了一個人。
那日蘇明月要求他做的假身份也是男生，眼前的人就是蘇明月。
只是沒想到，她是女孩時美得不可方休，是男孩時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睛。
美得讓人雌雄難辨。
而跪在地上的方母，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身體，臉色慘白，嘴脣更是害怕得顫抖。
木訥的看着人羣中站着的張警官。
以及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方萌。
方萌的臉上同樣慘白，身體無比的虛弱，還需要人攙扶着。
因爲那些黑暗的回憶，像是看不見的深淵一樣，努力的拉扯着她，讓她成爲深淵惡龍。
眼下，看到自己母親跪倒在地上，方萌不顧身體的虛弱，趕緊跑了過去，同樣跪倒在地上，扶住了母親的身體。
她發生這些事，她從來沒有告訴過家裡人，她不想他們爲自己擔心。
方母顫抖着手，搭上了方萌的臉，咬着後槽牙開口，“萌萌聽話，我們回家，不要報警了。”
衆人都沒想到，方母到這個時候竟然還會堅持一開始的選擇。
方萌搖着頭，不同意母親的說法，她得站出來，只有站出來，纔不會讓其餘人再受到這樣的痛苦，纔不會讓其餘人陷入深淵裡無法自拔。
方母擡手想要給方萌一巴掌，可還是沒忍心下手，撫摸着方萌的臉頰，聲音裡帶着哭腔，“你怎麼那麼不聽話，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關注這次的事情嗎？你想那些人怎麼看你，怎麼看我們家，你還想不想活了……”
方母伸手抱住了方萌，“你是女孩，你更應該明白貞潔對於女孩而言有多麼重要，你難道想要一輩子都釘在恥辱柱上動彈不得嗎？”
往往親人的話纔是最傷人的。
方萌有些詫異的看着自己的母親，“您覺得都是我的錯。”語氣裡滿是諷刺。
“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重要嗎，那些人在乎嗎，他們只去看他們想看到的，萌萌我們就是普通人，我們賭不起。”
“萌萌，聽話我們不起訴，我們回家好嗎？”
方萌看着慢慢生出白髮的母親，她的母親年齡已經很大了，爲了她跪在警察的面前，都是爲了她好。
她這個做女兒的沒有辦法拒絕，只是嘴裡的苦澀，她抑制了許久才忍下去，說出了那句好。
方萌緊張的看向蘇明月和蘇野，她很害怕在這兩人的眼裡看到別的情緒，就好像她努力了那麼久都是笑話一樣。
可是這個人是她的母親，是生她養她的人，她不能那麼自私。
等報答完母親，她會選擇用自殺的方式，以生命作爲籌碼，送那些人下地獄。
蘇野和蘇明月兩個人的眼睛裡，都是澄澈乾淨。
蘇明月擡眼看向張警官，“我記得可以走公訴。”
張警官點頭。
一時間方萌的眼眸亮了起來，那些人可以受到懲罰，那些人可以受到懲罰。
方萌笑着笑着，眼裡就流出了淚水，她等這一天等太久了。
方母按着方萌的手，眼神裡同樣有些激動。
做父母的怎麼可能不爲了孩子好，她恨不得承受這一切的是她自己。
眼下得知那些人渣會受到應有的懲罰，她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連說了幾個好字。
蘇明月盯着方萌，她的眼神似乎有能夠穿透人心的力量在裡面。
“方萌如果黃樂還活着，肯定希望你帶着她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你是受害者，不是加害者，你和那些人渣不一樣，你沒必要覺得自責，錯不在你，錯的是那些混蛋，是那些人。”
方母敏感的聽出了蘇明月話語裡的意思，盯着方萌，“傻孩子，你要是死了，你讓我和你爸怎麼活，我們怎麼活。”
方萌衝着蘇明月點頭，輕聲說道，“謝謝。”
門外的警員小跑進來，湊到張警官身旁，竊竊私語一番。
只是那聲音再小，蘇明月也聽得一清二楚。
外面有很多記者想要採訪作爲受害人的方萌，堵得外面水泄不通。
張警官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那些記者都是狗鼻子，嗅到些味道就趕緊跑來，生怕錯過一點湯。
嘆了一口氣，只能讓人護送方氏母女離開。
正覺得棘手的時候，目光就落在了蘇明月的身上，怎麼忘了這位。
“蘇老師您說說這次該怎麼辦？”
蘇明月和蘇野兩人同時看向張警官，張警官有些頭疼，只能再次開口，“蘇明月蘇老師。”
這下，蘇野徹底傻眼了，趕忙查看着周圍，他姐居然在這裡，他怎麼沒看到，他那個便宜姐姐。
就聽到身旁響起，有些清冷的女聲。
順着聲音看了過去，竟然是蘇明月，蘇野感覺他整個人都有些魔幻了，蘇明月竟然就是蘇九，這是什麼情況。
難不成這是他的噩夢，想到這裡趕緊掐了自己一下，疼得他尖叫了起來，才相信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目不轉睛的盯着蘇明月，怪不得覺得這人身上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還覺得這人與自己長得挺像，那能不像嗎，他親姐。
蘇明月沒和蘇野解釋她的身份，認真的回答着張警官的問題。
“我去回答記者的問題，他們從其他出口出去。”
張警官有些詫異的看着蘇明月，她去回答記者的問題，她怎麼回答，她又不是受害者。
等等，“你就是直播的那個人？”
蘇明月臉上露出了幾分詫異，“什麼直播？”
張警官打量着蘇明月的表情，什麼都看不出來，難不成真是他想多了。
蘇明月和蘇野兩個人並排着朝外走。
蘇明月偏頭看向有些扭捏的蘇野，大抵還沒從她身份轉變的過程中反應過來。
“小野，我待會再和你解釋。”
蘇野一下子像是安靜了許多，“嗯”了聲，就沒再開口說話。
只是大半個身體都擋在了蘇明月的前面，呈現保護的姿態。
當他們兩人出現在警局門口的時候，一堆拿着話筒的記者就擠了過來，恨不得那些話筒直接懟在蘇明月的臉上。
還是張警官派出來的幾個人，手拉着手拉出來一道警戒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