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南宮文軒幾次欲言又止,看着蘇青青又是野兔又是蛇的掛在身上,頓時有一種“這丫頭就是個小怪物”的既視感。
尼瑪,誰能告訴他,什麼時候石頭都能砸到野雞了?
是這丫頭功夫太好他沒看出來,還是這林子裡的動物太傻了?
南宮文軒試了幾次,因爲手頭的鏟子不大好用,也就瞎貓碰死耗子的砸暈了一隻野雞,饒是這樣也夠他沾沾自喜了,卻不想那邊蘇青青手裡拎了一竄。
看她那樣兒走路生風,似乎一點兒都不累。
南宮文軒深吸口氣,看來,這小丫頭也不簡單呢。
想想也是,蘇家兄弟功夫都不弱,這小丫頭也應該是從小習武吧。
當然了,他也不是真的這麼沒用。這具身體如果不出所料,現在就已經中毒了,他年紀又小,準頭和力道自然都差了許多。如果換他全勝時期,給他趁手的兵器他甚至能夠打死狼和熊。
所以看到蘇青青這樣,他也只是有些驚訝。
夏天天長,兩人回到家的時候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
蘇青山和蘇青河的房間裡點了油燈,蘇青青放下獵物就輕輕走了進去,這才發現屋裡除了二哥還多了一個道士。
沒有想象中的童顏鶴髮,道士相反很年輕,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一身道袍髒兮兮的掛在身上,頭髮也梳的鬆鬆垮垮的,離老遠就聞到了一股酒味兒。
蘇青青微微蹙眉,這人,能行嗎?
就在她質疑的時候,卻沒看到南宮文軒看到這人卻是瞳孔一縮。
一濁道人!
前世先爲匈奴的國師,後來被大梁等幾個國家的國君奉爲上賓,怎麼在這裡?
他肯定不會認錯的,因爲就是前世,這人看到他還說過他活不過三十歲。當時他是怎麼做的?不但嗤之以鼻,甚至還讓屬下去教訓這牛鼻子老道,結果連人影都沒碰到,去的屬下都被這牛鼻子老道不知道用什麼妖法給化解了……
此時故人相見,南宮文軒就有點兒警惕。
這牛鼻子可不是普通人。
一濁道人似乎是察覺到南宮文軒晦暗難明的視線,突然回頭,衝他露出一個瞭然的笑容。“我們又見面了,別來無恙,哦不對,你現在是有恙在身了。”明顯的話裡有話,說完卻再也不看他一眼。
南宮文軒被他這話震驚的無以復加。
什麼叫“我們又見面了?”他到底知道些什麼?難道他知道自己重生的事兒?
這一刻南宮文軒甚至生不起滅口的心思,只想逃離這牛鼻子遠遠的。
“道長,我大哥怎麼樣?”蘇青河見一濁道人放下手,忙低聲問道。
“死不了。”一濁道人伸出手,那邊蘇青河已經恭敬的送上一方乾淨帕子。
蘇青青眼皮直跳,這牛鼻子,自己邋里邋遢的,竟然還窮講究。那帕子,可不是今早二哥給她拿出來的新帕子擦臉的,她還沒捨得用呢,倒是便宜這牛鼻子了。
一濁道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蘇青青,只一眼就渾身僵硬。
“這是……”他似乎是不敢相信,圍着蘇青青看了一圈,嘴角抽搐了半天,終於看着蘇青河道:“她是什麼時候好的?”事實上這些年蘇青青一直在他那裡看病,他知道這小丫頭是個天生三魂七魄不全之人,他精通天道,卻也算不出這小丫頭會如何,只隱隱覺得這小丫頭有些不一般。
可此時再看到這丫頭,不但三魂七魄歸位,隱隱的全身上下竟然被一層迷霧籠罩,讓他看不真切不說,那丫頭身上竟然隱隱帶着一圈金光護持幾身。
那金光可不是凡物,同這丫頭有關之人從此厄運消除,人生順風順水,而與這丫頭作對之人……一濁道人搖搖頭,都不禁爲那些人默哀。
奇了怪了,難道這丫頭是什麼真人轉世不成?
可惜,他能力有限,看不透,看不透啊……
一濁道人兔肉看了一眼南宮文軒,“將軍真是有緣之人,沒曾想竟遇到這等貴人,今生只怕是扶搖直上了。”本以爲這南宮文軒重活一世能夠彌補缺憾就不錯了,可現在他跟這丫頭有了緣分,怕是今生都錯不了了。
南宮文軒扯開嘴角尷尬的笑笑,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很怕說錯了被這摸不透的牛鼻子看穿了什麼。
一濁道人嘴裡唸唸有詞,說着旁人聽不懂的話,最後看了一眼蘇青青,突然笑了,“交個朋友吧,貧道一濁。”他突然很好奇,這丫頭的人生到底是怎麼樣的。
蘇青青怎麼看他那笑都帶着一股子不懷好意,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這道人給她的感覺很奇怪,說不準,卻不想招惹他,她直覺自己不是這人的對手。
別說直覺這種東西虛無縹緲,蘇青青很清楚,幾次生死危機她都是靠着這後天練出來的直覺保命的。
一濁道人似乎並不生氣,而是笑着道:“姑娘早晚有用得着在下的時候。”他話裡有很深的機鋒,卻不想蘇青青想差了。
也是,眼下大哥病重,可不就是需要這道人的時候。
這樣一想,蘇青青就客氣道:“道長好,蘇青青見過道長了。”
那邊蘇青河也終於有機會開口了,“道長,我家妹妹昨天好的。”
一濁道長失笑,“長虹貫日,我就說嗎,原來應在了這裡。”他似乎不欲多說,突然吸吸鼻子,“我聞到了新鮮人蔘的味道,既然藥引子有了,藥草也挖了,拿過來吧。”
要說蘇青青之前對這人的醫術還有些懷疑,那麼現在就信服了。光靠一個鼻子就能聞出藥草來,想來這人醫術不會差了。
蘇青青把今天挖來的藥草都拿給一濁道人,隨即奇怪的看了南宮文軒一眼,嘴脣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
剛剛,那個道士叫南宮文軒“將軍”?
蘇青青已經知道南宮文軒雖然長得瘦小卻已經十三歲了,可是十三歲的將軍,是不是小了點兒?
那邊南宮文軒滿腹心事,離的老遠盯着一濁道人,他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卻不知道該不該問,又該怎麼問。
那邊一濁道人一邊配藥一邊唸叨着,“說不得說不得,說出來就不靈了……”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卻打消了南宮文軒心底最後的那一點兒僥倖。
既然如此,就不問了。
不管老天爲何突然把他送來這裡,總歸是有原因的不是。
他看了一眼那邊忙活着收拾野物的蘇青青,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