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凝煙掙扎着起身，這肩膀上的傷口一動就牽扯着疼，離拆針還至少要二三天。其實如果是馬上就要結束了，子彈卡在骨頭裡，比來個對穿要好。子彈在骨頭裡，以後生怕鉛中毒而已，但傷口相對來說要小點。當時是前後兩個洞在放血，弄得身體很虛。
對着烏力罕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她微微皺眉。
幾個小帆在水面上游來游去……那是鯊魚！
何凝煙安排起來：“鯊魚沒有血腥味就不會攻擊，趕緊把魚鉤拿上來，所有帶葷腥的東西先不要動，等它們走了後再說。去把木板、斧子、烤籤拿出來，放在旁邊備用。”
魚鉤拉了上來，大家都靜靜地坐下，關注着那裡情況。
看着鯊魚游來游去的樣子，不象馬上要走，阿提查擔憂地問：“不會攻擊我們吧？”
何凝煙淡淡地說：“一般來說不會，但今天是最後一天了，事情往往發生在這個時候。指不定有人想要我們死掉二個，弄出點事情來。”
阿提查用很奇怪地目光看着何凝煙：“有人？”
何凝菸嘴角微露譏諷的笑容。
海上突然有了情況，一聲長長的悲鳴聲，從海底傳來。海面微微盪漾開來，應該有東西在海下。
而更多小帆船正在從四面八方游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頭頂上的海鳥也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
何凝煙下命：“離開這裡。”
“往哪裡？”有隊友問。
“離這些鯊魚越遠越好！”她也拿起一塊木板來，但被烏力罕搶了過去。
烏力罕被蠍子蟄傷的手，腫已經消退。而她的傷還未痊癒，不能動作太大。
幾個隊友開始用木板當槳，往遠離鯊魚的地方劃去。
“嗚～”又是一聲，慢慢地一個巨大的身軀從海里慢慢浮起，最後“嘩啦”出了水面。那是一頭座頭鯨，非常大，但它是肚子朝上浮起來的，浮在海面上如同一個小小的島嶼，動都不動。
應該已經死了，任何生物都有出生、成長和死亡。這頭座頭鯨終於到了它生命結束的時候。
它的死亡就是其他生物的盛宴！
已經到了的鯊魚立即撲了上去，海鳥叫着俯衝下去，停在如同船底一般寬大的座頭鯨腹部上，用銳利的喙開始找較爲軟嫩的地方啄。
更多的鯊魚和食肉魚類都紛紛朝着如同島一般大的屍體游去，第一時間去搶奪寶貴的厚厚鯨油。
遙看着這場盛宴，有一種波瀾壯闊的感覺，如同一場沒有硝煙的爭奪戰，從海里到空中，幾方努力地去掠奪。
突然浮筏被一頭經過的大傢伙撞了一下，猛地搖晃了起來。
何凝煙立即警惕起來：“是鯊魚，就對着眼睛戳！”
剛說完，一頭巨大的鯊魚猛地從海里，張開着血盆大口往浮筏上竄。那上下尖牙，排列得乘次錯亂，張開嘴時能將一個人給吞下去。
雖然嚇一跳，但誰也不會再認慫，不會再尖叫，紛紛拿起手中的東西，刺的刺，插的插。烏力罕拼盡蠻力，想要將這頭和小船一樣大小的鯊魚頂下水去。
木板“噼裡啪啦”打在頭上，但鯊魚依舊張大着滿嘴利齒的大嘴，擺動着身軀和尾巴，試圖跳上浮筏。
何凝煙索性抓起一把金屬烤籤，將尖銳烤籤當做飛鏢，往鯊魚眼睛上扔，“噗～”的一下，一支烤籤插入了眼睛，血立即流了下來。鯊魚負痛，劇烈扭動半個身體，在浮筏上張嘴亂咬幾下，卻只咬斷二根木板後，逃回了海里。
浮筏上面一下變得亂七八糟，一股子腥味不說，篝火也被弄滅了，還被鯊魚弄下海不少物資。
阿提查很是心疼：“該死的鯊魚。”
“整理一下。”何凝煙剛纔也動了手，不把鯊魚趕下浮筏，那麼大的身軀，很容易把浮筏撞翻。到時他們可是要面對着下面幾十條正趕往赴宴，飢腸轆轆的鯊魚們。
爲了讓隊友振作起來，她加了幾句：“反正明天天亮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這些東西又帶不回去。”
隊友們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只要熬過今天就行，又不是在這個浮筏上呆很長時間，那些物質沒了就沒了吧。先看看剩下的，夠今天吃的不。
何凝煙站着，嘴角微露嗤笑：“那條不長眼的鯊魚，也付出了代價。”
隊友們望過去，在那裡，十幾條鯊魚開始攻擊這條鯊魚。身軀拍打激起的水花，伴隨着被鮮血染紅的海水。
鮮血能激起鯊魚的噬血本性，一頭受了傷，正在流血的動物，就是被攻擊最好的對象。哪怕此時鯊魚肉並不會比鯨魚肉好吃多殺，但本性就是本性，死了放在一旁也行，海里那麼多魚，它們不吃，還會有其他生物吃。
看着鯊魚慘死，並沒有人感覺到過意不去，對於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何凝煙輕聲道：“這就是叢林法則，適者生存。體力、智力、運氣並存。人可以善良，但必須保持着生存警惕。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別人，這纔是真正的強者。”
隊友們一個個都靜靜地聽着，看着遠處那頭龐然大物被各種生物撕咬着，撕開皮，叼咬去厚厚的油脂。盛宴一直會持續到所有附近海域的腸肥腦滿、再也塞不下去爲止。隨後隨着洋流一路飄着，如果啃得多，只剩下骨架，那麼就沉入大海。如果剩下的多，開始腐敗膨脹，那麼就會衝到海灘上，有時因爲面目全非而被誤認爲未知的海洋怪獸。
將目前有的東西收拾了一下，魚乾全被鯊魚甩到了海里，還有曬乾的海藻，以及用於燒篝火的鐵桶。
壓縮餅乾還有點，唯一一瓶淡水也保留着，絕對夠撐到明天早上了。吃的東西沒問題也不大，晚上去鯨屍體那裡挖一塊，現在肯定是不能去的，鯊魚幾十條的圍在那裡轉着呢。
破掉的牀單拿下，找能用的掛上，遮擋住海上火辣辣的陽光。找了個鐵桶，加上剩下的木板和衣服、布料，晚上還能生篝火，趕緊地再曬點海藻。
反正不能停下來，停下來就會出事。
晚上，將剩餘的木板扔進鐵桶裡，開始生篝火。鯨的屍體雖然已經在遠處了，但在月光下，比海平面高的地方依稀可辨。四周還有很多磷光，那是夜遊的魚類聚在它身邊夜宴。
何凝煙睡下前囑咐：“今晚很重要，很多人都是最後一晚上丟了性命。值班時多長點心眼，有事立即說，哪怕聽到點動靜、是不知道誰放了個屁，也要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