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和垂頭站在那裡,思緒卻漸漸飄向了遠方。
許家有一個孩子,是不害怕許老爺子的,無論許老爺子冷麪還是笑顏,對那個孩子來說,似乎都是一樣的,他從來沒有費心去討好過許老爺子,因爲不需要。
即便他不去討好,許老爺子,甚至許老太太,還有許家其他人,也都是那麼的喜歡他。
因爲,那是許家第三代裡唯一的嫡孫。
許冽......
這個名字在許世和喉間滾了幾滾,終究化作了一股不甘。
許冽,是啊,如果不是因爲許冽,他何必在外面養那麼多女人,何必非要那些女人給他生個兒子,還不都是因爲許冽!
許家就這麼一個男孫,他現在不爭,以後許家的一切,不就都是許冽的了?
這樣一想,許世和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
他只是想要個兒子而已,這有錯嗎?
他就不信,大哥會不想要兒子?
女婿跟兒子終究是不一樣的,生了孩子都不跟着自己的姓,怎麼能一樣呢?
他在凌海辛辛苦苦奮鬥了那麼多年,以後一切卻都要交到
別人的兒子手上,他怎麼能甘心?
他錯了嗎?
他只是想替自己爭取屬於自己的東西,難道錯了嗎?!
一想到這裡,許世和便忍不住滿心憤慨,再加上許家二老一直不說話,他也等不及了,便道:“爸,媽,人我帶回來了,您二老打算怎麼處置兒子,便說吧,事情是兒子做的,跟鳳萍無關,她都是被兒子逼的,兒子認打認罰。”
雖然想的是什麼也不顧了,可最終還是做不到。
罷了,就當爲了自己,再忍一忍吧,許世和默默對自己道。
白鳳萍一聽丈夫的話,頓時就哭了,“爸,媽,這件事是媳婦做得不對,媳婦糊塗,您二老別怪世和了,都是我這個當媳婦的不對,我不該不跟世和商量一聲,就自作主張,又鬧出這樣的事,您二老罰我吧,事情是我做的,跟世和沒有關係。”
說着,白鳳萍便跪了下去。
這是她跟許世和路上商量好的說辭。
在許家生活了這麼多年,彼此都瞭解,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怎麼說才最能觸動人心。
這個節骨眼上,如果他們夫妻互相推諉,只會讓許家二老更加生氣,所以,他們夫妻就商量着,到時候自己儘量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攬,許家二老是明理的人,也是心疼孩子的人,見他們這樣,反倒不忍心重罰了。
其實這事說白了,也就是件風流韻事而已,這些年,這樣的事情也沒少聽過,雖說發生在自己家裡到底難以接受了一些,但事情都是有比較的,眼下他們認真地認錯,總比互相推卸責任好多了。
果真,他們夫妻倆這樣一說,原本面色沉沉,一直不說話的許家二老,臉色也變了一變,連目光都軟下來了些許。
許世和夫妻倆自然不會錯過二老這一目光變化,因而都暗暗鬆了口氣。
還會心軟就好,這就說明事情還是有轉圜的餘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