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才愣住了,他看着面前那個目光堅定的小姑娘,彷彿是第一天認識她。
這還是他記憶中那個畏畏縮縮,從不敢大聲說話的溫寧嗎?
他看到溫寧將點滴瓶子掛在了病房門口的釘子上,然後利落地拔掉手上的針頭,按住手背,轉過來深深地向衆人鞠了一躬。
“何伯伯,各位叔叔阿姨,爺爺奶奶,謝謝大家替我說話,我知道大家都是爲了我好,可是…”溫寧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一下,低下頭,輕輕抽泣了一聲。
何文才突然覺得,那聲極其細微的抽泣聲,彷彿蕩在他的心間,讓他的心都忍不住疼了一下。
然後就聽溫寧接着又道:“這麼多年,二叔二嬸總算是給了我們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二嬸雖然脾氣不好,時常打罵我跟溫崢,可我不恨他們,爸爸在世的時候,時常教導我跟溫崢,說我們是一家人,要互相理解…二嬸爲這個家操持了這麼多年,她想要分家,我能理解,我也快要成年了,老師說,我們作爲新時代的年輕人,要學會自強自立,以後,我會照顧好媽媽和弟弟的!”
溫寧眼中閃着淚光,在場的人看了無不覺得分外心酸心疼,心中對李桂枝二人的不屑和憤慨又更重了一些。
其實如果可以,溫寧是不想做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給別人看的。
但是爲了以後的生活考慮,她又不得不這樣做。
她心裡明白,終有一天,她必須還是要跟李桂枝他們站在更高的對立面上,屆時羣衆的輿論導向若是都能偏向她,對她才更好,也會爲她省去不少的麻煩。
李桂枝這樣的人,不會真的放任她們一家去過好日子的,所以她要爲以後打好預防針。
“溫寧啊,話是這麼說,可是……”何文才很想相信溫寧,可是她就是個小姑娘,難道真能撐起一個家嗎?
最主要的,她媽媽還是那樣的情況。
溫寧堅定地點點頭:“我可以的,何伯伯,我跟溫崢還有補助款,我們成績也都很好,學校也有獎學金的,上學不成問題,至於媽媽,她一直都是那樣的,就算不分家,她也得不到好的治療…所以還不如分家,這些麻煩不就解決了麼。”
“這……”何文才還有些猶豫。
“叔,您也聽見了,是這個丫頭自己同意分家的,也不是我強迫他們離開的,對吧!”李桂枝見何文才態度有所鬆動,忙見縫插針地說道。
何文才狠狠地瞪了李桂枝一眼。
李桂枝梗着脖子一副豁出去的樣子,何文才也是沒有辦法了。
“既是分家,就要公平些,對吧,何主任?”許久沒有出聲的許冽,突然說了一句話。
何文才一聽立即連連點頭:“對對對,是要公平些,那這樣,明天我們村裡出公證,讓村裡人都來評評,幫着分這個家,一定做到公平公正,李桂枝,你要是同意,那就分,不同意,就別想再鬧着分什麼家!”
李桂枝想了想,咬牙點了頭。
罷了,只要能將這三個喪門星掃地出門,她什麼都答應!
再說了,家裡就那麼點東西,他們就算想偏着這個死丫頭,還能偏到哪去?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堵在這裡,實在耽誤別的病人休養。”李院長見事情解決了,趕緊帶着醫生和護士門再一次疏散聚集起來的人羣。
許冽回身看了溫寧一眼,對何文才道:“既然你們是同村,那還是麻煩何主任將這個小姑娘帶回去吧。”
“哎,好。”何文才忙不迭地點頭應了。
人羣漸漸散去,許冽又交代了幾句,也帶着司機走了。
鬧劇終於收場,何文才身負重任,帶着溫寧、溫志鑫兩口子和孫家等人,直接去了鎮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