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這難得的機會,唐少聿俯在少女肩膀,輕嗅着屬於她身上的氣息,很想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楊京略有幾分尷尬站在旁邊,見這滿是血色瀰漫,不知道少將怎麼有心情這麼隨意…
大概十分鐘過去了,蘇苓感覺靈氣消耗嚴重,詫異的同時跟着收手。唐少聿的情況比她想的更詭異,靈氣在輸入他身體後竟會全部消失。
不過還是有點用處,至少她能感覺到對方身體不再像剛纔那麼冰冷。
男人緩緩坐起身,雖希望保持這樣,注意到蘇苓跟他一樣保持半跪的姿勢,於心不忍。心口依舊刺寒冰冷,卻沒有那種動不了手腳的感覺。他試着站起,發現並無困難,彷彿剛纔的一切都是幻覺。
蘇苓跟着站起身,旋即朝着潘木蘭走去,她停頓了兩三秒的樣子,忽的蹲在潘木蘭的面前。
唐少聿隨着她的動作看去,見她正拿出一顆丹藥餵給那女孩,眼底驀然劃過一絲心疼,可隨即便發現什麼,目光微深。
楊京此時亦是覺得難受,在他看來,少女接受不了朋友的死亡,試圖給她吃什麼。心裡卻清楚怎麼做都是枉然,便有些不忍心看。
房間中散落的屍體、殘肢體以及鮮血讓人極爲不舒服,只是潘宏基傷勢嚴重不能挪動,衆人不能離去。
唐少聿靜靜的站在蘇苓身旁看着她的動作,見她用東西擦掉朋友臉上的血跡,又爲她處理胳膊的傷口,輕緩的動作不慌不忙,給人一種淡定自若的表情。
楊京偶爾也看來一眼,見那死去的少女閉上雙眼,只當是被蘇苓抹下的,隨後也看到蘇苓的動作,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時間一點點過去,遠處終是傳來救護車的動靜。
不多時,四五個穿着白色醫服的醫生快速趕來,看到屋內的狀況時,有幾個腳下一軟,但好歹是見過血腥,不至於嘔吐什麼的,但是遮蓋在口罩下的臉明顯泛白。
楊京帶着幾人走到潘宏基身旁,看到潘宏基的情況,醫生們不約而同抽了口冷氣,小心將人擡上擔架,就怕造成二次傷害。但真實的情況是,看到潘宏基的臉色和呼吸,他們就只這人存活的機率只怕很小。
“等一下。”少女清冷的聲音傳來,剛擡起擔架的幾個醫生紛紛回頭。
剛纔蘇苓一直擋着角落位置,此時她一站起,靠牆閉眸的少女身影變露了出來,斷掉的手臂尤爲顯眼,看到那已是毫無血色的臉色,心下一驚。
又見在這種情況下,似乎十分鎮定的少女,醫生們不覺有些怪異。
蘇苓緩緩走上前來,看了眼擔架上似乎隨時都會死去的潘宏基,給他餵了一顆丹藥。
她動作極快,就算是喂東西,在醫生看來,就是她手在傷者嘴上滑了一下,正想提醒少女不能隨意碰到傷者時,少女掌心一番,一個白色的藥瓶躺在手心,“上車後在他傷口塗上這藥。”
“小姑娘,對方的情況很嚴重,我們必須馬上送到醫院處理。”幾人並沒有接過藥瓶,反是一個醫生隔着口罩看着蘇苓輕聲提醒,顯然是認爲她太過擔心,語氣倒是耐心。
蘇苓正要說話,一道聲音從後面傳來,“按她說的做。”
出聲的正是唐少聿,見幾個醫生仍是遲疑着,便對楊京道,“你跟車看着。”
“是。”楊京擡手作了個軍禮,旋即看向幾個醫生,嚴肅道,“這位是京城軍區的少將,傷者是政府官員,我希望你們能服從命令。”
唐少聿過來時,醫生就注意到這個氣息不同的男人,又聽楊京的話,頓時一驚。
驚訝這氣勢驚人的男人竟是軍區之人,而且還有少將軍銜,又聽牽扯事態嚴重,哪裡還有話說,當下接過蘇苓手裡的藥瓶,將人往救護車那邊擡去。
醫生第二趟折回是準備帶上那個唯一存活的歹徒,還沒動手,唐少聿突然出聲,“先不管他,帶上旁邊那個女孩。”
“恩?”醫生們起初以爲說的是剛纔給藥的少女,可見唐少聿示意的方向,是那個靠牆死去的女孩,頓時一驚,旁邊的楊京也愣了下。
作爲很有經驗的醫生,看到那女孩臉上不正常的顏色,就知道人已然沒命了,難道只是想帶屍體回去。
“送到加護病房,我會安排人過去照看。”唐少聿補充道。
病房?不是太平間?
楊京剛準備開口提醒一句,可見唐少聿那不容置疑的表情,頓時住了嘴。病房就病房吧,少將這是不想讓蘇苓傷心吧。
幾個醫生對視一眼,猜到莫非是自己看錯了,那女孩還活着,但既然是這位少將的安排,他們就照做吧。
蘇苓見幾人朝着潘木蘭走去,剛想過去,手便被唐少聿抓住,他目光帶着安撫之意,“相信我,她會被照顧的很好。”
幫着醫生擡人的楊京聽到這話,心裡又是一嘆,少將這是自欺欺人吧。
蘇苓卻真的停了下來,她點了點頭,“好。”
本身是有意向親自治療潘木蘭,但她也做不到隨時看着人,而且丹藥才被服下,發作還要時間,她的確需要一個更好的恢復地方。
救護車呼嘯而去,轉眼間這間屋子除了二人便真的都是屍體了。
沒多久,五六輛警察陸續趕來,其中還有唐少聿來時的那輛軍車,是個穿着迷彩裝的小士兵開的,應該是安排在附近的唐少聿的手下。
蘇苓站在屋外看着四周,放出於紅葉它們尋找剛纔的黑霧。聽到唐少聿跟來的警察說明情況,不多時一個精神奕奕的四十左右的男人上前跟唐少聿握手。
大概說了五六分鐘,對方看蘇苓這邊一眼,隨後二人走了過來,那人對着蘇苓淡笑着,“蘇小姐,具體情況我這邊已知曉,這件事多虧了你的協助,我代表警局表示感謝。”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警局如今的局長嚴山,顯然是知道唐少聿的身份,對蘇苓也十分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