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野揉了揉顧嬈的頭,安慰道,“我這不是平安無事地回來了嗎?別擔心了,先吃飯吧。”
提起吃飯,顧嬈臉上立刻露出笑容。
“總算回到咱們自己的住處了,身邊也沒有旁人盯着,咱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我給你做了好多你愛吃的。”
別野順着她的話往下聊。
“都有什麼?”
“現在天氣炎熱,我做了酸辣土豆絲和涼拌三絲開胃,還做了一道醉蝦,一道你愛吃的西紅柿炒蛋,一道韭黃炒辣椒,一道香乾炒辣椒,還讓下人殺了一隻老母雞燉了老母雞湯。”
“光是聽着我就饞了。”
“那你就多吃點,好久沒吃這麼好了。”
“嗯。”
……
這頓飯,不管是顧嬈還是別野都食慾大開,吃了不少,六菜一湯,兩人便吃的一點都不剩。
當然,其中大半都是別野一個人吃了的。
他的胃口一向很大,前段時間爲了均一些糧食給大家,已經剋制了很多,哪怕顧嬈總是偷偷給他留吃的,他還是沒一頓是吃飽了的,如今好不容易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他當然不會委屈自己的肚子。
飯後還有奶茶和甜品。
中午太陽毒辣,在外面待一會兒就感覺在被火烤,他們只在院子裡的樹蔭下散了會兒步,便回到臥房準備午睡。
好久沒這麼悠閒地午睡了,顧嬈一時之間有點睡不着。
屋裡放着冰盆。
別野卻依舊拿着蒲扇,習慣性地給自己和顧嬈扇風。
這是他這段時間養成的習慣,到了下午的時候,蒲扇除了扇風,還可以用來驅趕蚊子。
冬天的時候,顧嬈很喜歡抱着別野睡覺,因爲他不管是冬天還是夏天,都跟個火爐似的,冬天抱起來很暖和。
可夏天……
稍微靠近一點,就感覺自己在被他烤。
她好幾次都想過,要不還是分開睡覺算了,等天氣涼爽一些再一起睡,可又捨不得離開他太久。
也不忍心將之趕下牀。
別野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夏天的時候,妻子不喜歡挨着自己,便沒有抱着她睡,自己貼在牀邊睡。
今天他依舊跟妻子保持距離。
顧嬈卻滾了一圈,最後趴在他的胸口,臉頰在他心口的位置蹭了蹭,總算找到舒適的位置睡覺了。
“屋裡有冰盆,你還離我那麼遠幹什麼?”
別野後知後覺。
“我可以抱着你睡嗎?”
顧嬈點了點頭。
“可以。”
或許是久違地在令自己有安全感的地方睡覺,原本還有些睡不着的顧嬈,在趴在別野心口,聽着他的心跳聲和呼吸聲,沒多久就在這有節奏的聲音之中睡着了。
再次醒來,她是被熱醒的。
屋裡的冰盆,不知什麼時候早就化了。
顧嬈,“……”
擡手一摸自己的臉,果然,貼在他心口的那半邊臉,早就被他身上的汗水打溼了。
別野睡得正香,被妻子一巴掌拍醒。
“怎麼了?”
眼神還有點茫然。
顧嬈坐起身,擦了擦自己的臉,委屈道,“你身上怎麼熱啊,流了那麼多汗,把我身上都弄髒了!”
別野意識逐漸清醒,在看清妻子狼狽又嫌棄自己嫌棄的不行的樣子的時候,發出一陣悶笑聲。
顧嬈瞪了他一眼。
“你還笑得出來?”
別野翻身下牀,很快就端了一盆冰進來,又出去再進來,端進來一盆水來到牀邊。
“我給你擦擦。”
顧嬈乖巧地仰着頭,指了指自己的臉。
“先擦臉。”
-
晚上,有了中午的教訓,別野沒有再抱着顧嬈睡覺,可是,她明顯忘了中午的事情,睡着睡着又滾到了他的懷裡。
別野不捨得將之推開,卻也不想她睡到半夜的時候被熱醒,只得保持一份清醒,等到半夜的時候,起身換了一次冰盆。
-
天氣雖然炎熱,顧嬈和別野這段時間卻過得很悠閒。
經過一個多月的時間,豐州城裡沉重且壓抑的氣氛總算消失,百姓們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
幾個月之前的事情,對他們來說似乎只是一場噩夢,唯有失去至親的人,永遠也忘不了不久之前,豐州城經歷過什麼。
一切似乎都已經進入正軌。
顧嬈一開始還有些不安,但是,一個多月的安逸生活,逐漸打消了她心裡那點的顧慮。
原本打算搬家離開豐州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因爲她知道,現在虞國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絕對安全的,比起未知的危險,至少如今的豐州是安全的。
她現在只是有點心疼錢。
顧嬈白天睡得太多了,晚上睡不着,乾脆又將賬本拿出來算賬,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現在糧食的價格也太高了吧,一個月之前,糧食還是兩百文一斗,現在已經上漲到兩百八十文一斗了!”
“這還讓普通人活嗎?”
“肉也漲的太離譜了,豬肉竟然要六十文一斤!”
“咱們這個月,光是在吃上面就花了將近七十兩銀子!”
她尋思自己也沒買什麼啊,除了糧食和蔬菜,偶爾買點肉,好像沒有買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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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竟然都花得到七十兩銀子?
照這個漲價的速度和花錢的速度,一千兩銀子,恐怕還不足以在豐州好好生存半年時間的。
她突然覺得自己虧慘了。
當初囤了那麼多的糧食,全都分給豐州老百姓吃了,太守卻只補償一千兩銀子。
可是,按照糧食現在的價格,一千兩銀子還買不到他們分出去的一半的糧食!
別野安慰道,“我們省着點花。”
比起大多數普通人,他們已經顯得很幸運了,至少,他們還買得起糧食,生活還可以得到保障。
顧嬈也提起精神。
“幸好咱們還可以做點生意,雖然掙不了大錢,但是,掙點買糧食的錢還是可以的,不然,這日子真的沒法兒過了。”
別野笑了笑,正要說什麼,卻突然神色一凝。
顧嬈張了張嘴,想要問怎麼了,卻被別野捂住嘴,一隻手擋在脣邊,示意她先不要發出聲音。
不等顧嬈反應,她已經被別野塞入衣櫃了。
就在此時,房門和窗戶被破開。
一羣穿着黑衣,手持尖刀的人魚貫而入。
若不是別野反應快,一腳踢過去一個椅子,擋住持刀砍進來的人,恐怕他已經成爲刀下亡魂了。
一切發生得非常突然。
與此同時,院子外傳來幾道慘叫聲,那是家裡的下人發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