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到這個曾經給我帶來溫馨的家裡,我都有種痛並快樂着的感覺,自從和空姐分開以後,每一次我回來,都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次。
我輕輕敲響了房門,裡面頓時響起了空姐清脆的聲音:“你怎麼每次出門都不帶鑰匙啊!能不能長點……”
空姐埋怨的時候,我聽見裡面拖鞋趿拉地面的聲音漸漸的由遠及近,她誤以爲敲門的是蕭夢琳,她剛把門打開一道微薄的縫隙,後面的話就卡住了。
空姐微嗔的表情,頓時變成了愕然。
“卓然……怎麼是你回來了?夢琳呢?”
等待開門的時候,我心裡就一直忐忑的跌宕起伏,看到空姐素面朝天的俏臉,我拘謹的連話都說不利落。
“哦……夢……夢琳在樓下買東西呢!”
我心裡嘆了口氣,我連騙人都騙的漏洞百出,這已經快成了我的生理缺陷。
空姐果然對我的話持有疑問,不過刨根問底不是她的作風。
“那你上來……有什麼事嗎?!”空姐淡淡的說。
我們倆一個門裡,一個門外,咫尺般的距離,卻讓我有種難以跨越的無力感。
“你能先讓我進來說嗎?”
被這個熟悉的房門隔絕在外,我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空姐點點頭,這才把大門徹底打開,我跟着她走了進去。她坐在曾經我的“牀”上,語氣平淡的問道:“想喝點什麼?”
“不喝了,我能抽根菸嗎?”在家裡抽菸的問題,必須得徵求她的意見。
空姐一言不發的走到陽臺,拿着一個喝剩下的易拉罐,往裡面倒了點水,做成了一個簡易的菸灰缸。
我頓時恍然大悟的明白了,原來以前我在家裡偷偷摸摸抽菸時候的作案工具,居然早就被空姐洞察了,只不過她沒有揭發我而已,當時我還真單純的以爲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我現在需要一支或兩支香菸來調整情緒,點燃了一支以後,就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以前我覺得能光明正大的在空姐面前抽一支菸,除非是氣血上涌作祟,否則當着她的面兒,我連掏出煙的信念都沒有。
我鬱悶的抽着煙,煙霧緩緩升起,透過煙霧,空姐的臉頰有些朦朦朧朧,如夢似幻的。她氣定神閒的坐在我面前,我忽然冥冥中有種錯覺,莫非空姐就是迷幻中衝我轉過身的那個女子?
這個詭異的念頭像束光般在我腦袋裡閃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泯滅了,她倔強的性格,主動轉過身的概率,比轉身離開的概率還低,我心裡忽然心酸的特沒底氣。
空姐始終遲遲不肯開口,在抽菸的同時,我左思右想的琢磨着該怎麼開口。
一支菸燃盡的時間很快,我把菸頭呈拋物線扔進了易拉罐裡的同時,說道:“我上來就是想和你解釋一下,我昨天晚上和梅雪嫣喝了點酒,然後她說想聽我彈吉他,我們怕擾民,就去公園裡彈吉他了,沒想到居然會引來這麼多人,還有人錄像,傳到了網上……”
我說的口乾舌燥,但空姐似乎不爲所動。她臉若冰霜的媚態雖然很好看,但卻也讓我備受打擊。
“怎麼……我說的你不信嗎?”我又追問了一句。
空姐這才露出了淡淡笑意,“我也沒說我不信啊!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了,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我心頭一熱,不過想起她那句有色心沒色膽,我心裡剛升起來的溫度,又迅速回落了。
和有色心沒色膽相比,我更願意別人對我的評價是有異性沒人性,最起碼不枉此生。
“那你幹嘛一點反應都沒有?”空姐的反應讓我有點失落,不過仔細一想,卻又在情理之中。
“咱們倆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你就算真的和她求婚了,我也沒法干涉你什麼,而且梅雪嫣確實是個好女人,找個愛你的人,你會覺得自己不會活的那麼累……”
我感覺心裡隱隱作痛,聲音低沉的問:“你這麼說的意思是……勸我和梅雪嫣在一起?!”
空姐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如果你真的選擇了她,那麼我只能祝福你們。”
我仰面苦笑,我一直都在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之間搖擺不定,我想剛纔空姐最後的這句話,應該是在我們倆這段失敗的愛情裡總結出來的真諦。
“高嘉晨不也愛你嗎?那你爲什麼拒絕他,不考慮考慮?!”我反問空姐。
我相信在她心底,依然還是愛着我的,但我們卻走不出彼此心裡牢籠。
“我和高嘉晨不合適,這幾年我被你寵慣了,他的那套不適合我。”
我啞然一笑,剛要說什麼,空姐忽然說道:“你上來和我說這些,是你自己想和我說的,還是夢琳那丫頭讓你上來的?”
“當然是我自己想上來的了。”
“你別騙我了,你纔不會無緣無故回來呢!”
我心裡默默的發出一聲嘆息,我們實在太瞭解彼此了,以至於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都能猜出來心裡在想什麼,我想這也可能是我們倆走到現在這個地步的原因之一。太過於瞭解對方,自己在彼此眼中,就太過於透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