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覺得梅雪嫣有些孤獨,她彷彿就像被圈在籠子裡的金絲雀般,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渴望。
我一手拎着她住院的必備用品,另外一隻手拎着早點就走了進去。
梅雪嫣聽見動靜,扭過頭看向我,臉上露出一線嫣然。
她穿着肥大的病號服,顯得她整個人看上去也有些慘淡。她臉上,脖子上的紅斑,顏色比昨天晚上略微暗淡了一些。她可能不想讓我看到她這個樣子,順勢就把臉埋在了枕頭裡。
看到這一幕,我既覺得心酸,又覺得她偶爾還是蠻小女人的。
我把香氣四溢的包子在枕頭前面晃來晃去,昨天折騰了晚上,她肯定早就餓了,不一會兒,梅雪嫣就敗下陣來,把臉從枕頭裡擡了起來。
“我現在是不是很醜啊?”她緊張兮兮的問。
她現在雖然談不上蓬頭垢面,但披頭散髮還是有的。越是像她這種極品美女,就越在意自己在別人眼裡的想象。
我笑了,她即使略顯憔悴,也豔壓羣芳。
“不醜啊!你別胡思亂想了,先吃點東西。”
梅雪嫣接過早餐,問我:“你吃了啊?”
“沒呢!你先吃,我一會兒下樓的時候再說。”
梅雪嫣“哦”了一聲,點點頭,她沒吃幾個包子,就把袋子遞給我了。
“我給你留了幾個,剩下的你吃吧!”
我掃了一眼塑料袋,她居然給我剩下了一半的數量,我知道她是特意留給我的。我心裡一陣感慨,之前我記得誰說過,感情得在合適的時間,遇見合適的人。梅雪嫣對我一點一滴的關心,像滴水穿石似的融化了我的心。但我最先遇到的是空姐,或許我心中的愛情天平,還是更多的偏向空姐一些。
我想如果我先遇到的是梅雪嫣,可能我就不會像現在似的這麼死去活來。
我默默的把她剩下的包子吃完,然後又手把手的喂她吃完了混沌。
“伺候”完她以後,梅雪嫣莞爾一笑,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紅暈,“你讓我感覺我就好像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我苦嘆了口氣,“你爲什麼不早點和我說你對寵物過敏啊!早知道我就……”
“早知道你就不把狗抱回來了是嗎?!”梅雪嫣替我把後面的話說了出來。
我點了點頭,心裡彷彿就像千刀萬剮似的那麼難受。
梅雪嫣無力的擡起香臂,攏了了攏額前細碎的長髮,“我要是和你說了,你肯定就想辦法放別人那了,那多麻煩啊!這事也賴我,我本來以爲沒事呢!沒想到喂次狗就過敏了。”
說完,梅雪嫣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問我:“哎……我記得你昨天下午給我發信息說今天早晨有個特重要的會議嘛?你還不趕緊過去?!”
她說話的時候,還推了我一把。
我無奈的苦笑了幾聲,“我推都推了,而且現在去,好像也趕不上了……”
“你可真行,這麼大的事你都往外推……”
我嘆了口氣,“可能我以後要找工作了,你幫陳浩問工作的時候,幫我也問問啊!”
梅雪嫣瞟了我一眼,“你放心吧!如果你們單位以後混不下去了,姐接着你……”
我還來不及感動,查房的醫生就進來了。
我定睛一看,還是昨天晚上的那個女醫生。
醫生讓她解開上衣,看看身上的紅斑情況,但礙於我在場,梅雪嫣有點猶豫。醫生剛說完,她就不自覺的朝我看了過來,我回過神,一臉尷尬的就出去了。
等醫生查完房,我才進來。梅雪嫣這時候正在慢條斯理的繫上衣釦子,我進來的時候,她還沒穿戴整齊,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
梅雪嫣看見我進來了,立刻慌慌張張的把衣服穿好。
“醫生怎麼說?”爲了避免尷尬,我開口問道。
“哦……大夫說安排給我輸液,然後讓我按時吃藥,住兩天就能出院,沒什麼大礙。”梅雪嫣笑了笑。
她剛說完,護士就端着輸液的一套裝備進來了。梅雪嫣昨天晚上沒睡好,輸液的時候就睡着了,但我就沒這麼好命了,她睡着時候,我還得瞪着眼睛盯着輸液。
輸液輸了兩個小時才結束,梅雪嫣中途醒過來兩次,等護士把針拔了以後,她說躺的腰疼,讓我陪她去住院部後面的公園散散步,於是我就恭敬不如從命的陪着她一起來到了花園。
我們倆來之前,花園裡剛進行過一次人工降水,裡面充斥着泥土芬芳的氣息,讓人心曠神怡。花園裡氣氛很幽靜,上午一般沒什麼人,我們倆漫步其中,卻誰也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經過這一役,在彼此心裡都在琢磨着該說點什麼。
我忽然想起柯基的問題,“那隻狗要不我先送到別人家裡寄樣吧!”
梅雪嫣看了我一眼,攏了攏被風吹起的長髮,嫣然一笑,彷彿就像海棠花綻放似的,“不用,這狗以後你伺候就好了,我大不了離它遠一點。”
我一怔,千算萬算我沒算到梅雪嫣居然會這麼說,頓時讓我有點於心不忍。
可能她看我臉上的表情有些掙扎,於是又說:“你不用想那麼多,前幾天我也不是沒事嘛!就昨天餵了次狗,可能和它接觸比較多弄的。”
她越這麼說,我心裡越愧疚。
我剛要說什麼,她話鋒一轉,忽然轉到了陳浩的工作上面。
“對了……你不是讓我幫陳浩找工作嗎?我問了我的那些朋友,他在咱們這個行業的口碑真挺差的,好多人都說他不擇手段,你確認你要幫他嗎?”梅雪嫣用詢問的口氣對我說。
我堅定的點點頭,“我們倆畢竟朋友一場,能幫就幫唄!至於以後他幹成什麼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梅雪嫣秀目微挑,語氣有些不悅,“不是我說你,你也太善良了吧!”
我啞然一笑,沒有接她這話。其實她又何嘗不是,只不過用一層冰冷的鎧甲把自己包裹起來了,自以爲刀槍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