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南宮易的父親南宮嶺似乎懷有這樣的想法。於是乎我終於沒有見到那第二個人。只是聽南宮嶺說那人是襄陵城的姬清的人,雖然是襄陵城的新城主,還是給他軟禁了。
兩公子間的黨派之爭,讓人聽了很不舒服。是誰當君王我根本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呂紅的命運。她一無辜女子,先後被人囚禁幾至於死地,要放着不管實在是不符合道理。而且是我把她救出來的,救人須救徹。
“我跟你兒子相識一場,你看在我的面上,放了呂姑娘如何?”
“你現在還有閒情管別人?”
南宮嶺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倒是不在意。這難纏的將軍這般輕易的放人是不可能的。必須拿住他的要害,找點東西來威脅他才行。正想着,南宮嶺發話道:“你那位心愛的姑娘,現在怕已經被帶走了。”
“怎麼會被帶走?”一聽到姬櫻被帶走,腦子霎時變成一團亂麻。南宮嶺遲遲沒有回話,當下也管不得他了。當即趕回旅店,待氣喘吁吁地回到旅店,只見姬櫻房間的門緊緊關着。在門口叫了兩聲沒有答應。
當下一急合身撞開房門。房間空空如也,哪裡還有姬櫻的影子。“真被帶走了!”心裡煩躁到了極點,真要摔點罐子出出氣,突然發現司馬子魚被綁得像糉子一般倒在房門後面。對了,司馬子魚一定知道些什麼。心中一喜,趕忙給他解除身上的繩子,把嘴上的一大團髒布拿掉。
“姬櫻被誰抓走了?”
“一個男的,一個女的,那女的長着一頭銀髮,背上揹着一把黑色長劍。他們帶走了姬櫻姑娘和韓月姑娘,我上前阻攔他們被他們綁了起來。”
暗影的黑劍淮馨跟白盾南宮易,該死!那南宮嶺是南宮易的父親,南宮嶺說要帶我去見人自然是不安好心的調虎離山之計,把我引開好下手。只是萬萬沒想到姬櫻跟南宮易也算是患難之交,姬櫻又身患重病,他竟然會下得了手。
想必人是會變的,越是長大,越是變壞。雖然這麼找了個理由,可是被好朋友背叛的滋味依舊非常不好受。
姬櫻被人帶走,不用多說自然是要追回來。了無牽掛以後,車馬僕人全部都捨棄了。當夜就從襄陵城離開。晚上時候城門是緊緊關閉的,這是所謂的宵禁。門既然沒有開,我跟司馬子魚用繩子垂下城牆。
順着道路走了有一百來步,我猛的記起這姬櫻不知道被人帶去哪裡了。一開始焦急太過沒想這事情,現在被冷風一吹突然醒悟。四顧蒼茫之下,不知該何去何從。
“不知該往哪走?”突然有人搭話,搭話的人不是司馬子魚卻是自稱是大巫弟子的楚人景明。
“難不成你知道?”本來就心中煩燥,被景明一問更是不爽。這傢伙只會燒燒龜殼,真本事是一點也沒有。
“我知道他們往哪裡去了。”景明說道。景明理了理高高的帽子,挺起胸膛,倒有幾分可信的樣子。
“去哪?”
“洛邑。我躲在門外聽到的。”
據景明自己說,他在黑劍闖進房間強行帶走姬櫻的時候,見寡不敵衆,所以沒有貿然行事。這一份機智換來了驚天的大發現,他像老鼠一樣躲在門後聽到黑劍說要趕緊把姬櫻送回洛邑。
本來知道景明沒有出手相救,我是恨他的。所以走的時候也沒有叫上他。誰知道他自己粘了上來,更是煩他。可他現在立功了,功過相抵,也算了。
洛邑就洛邑吧!本來就要去的地方,只不過現在去的方式有所改變罷了。跟司馬子魚和景明在暗夜中趕路,腦袋卻想起一件事情來。姬櫻不久前跟我說周國的一個叫陳詩雅的大官派黑劍來讓她早點回去。“暗影”跟陳詩雅是不是有什麼關聯呢?
來到人類的國土以來,各種事情猶如亂麻,獸人與人類,人類與人類這種關係錯綜複雜。一時間想不明白。我也沒有去多想,想必只要繼續走下去,自然有把事情搞清楚的一日。
想要從衛國到周國的國都有幾百裡的路程,而且要穿越衛國與鄭國的國境,經由鄭國才能到達目的地。我、司馬子魚還有景明一行三人步行了兩日,到一個小鎮買了馬,騎馬而行,一直走了有十天。一路上打聽姬櫻的下落,沒有半點收效。想必是我們步行了兩天,落後黑劍他們幾天的行程,再者黑劍行事詭秘也不會輕易留下蛛絲馬跡,再者這世間上有千百條路,或許跟她們不是走相同的路。
衛國是歌舞勝地,沿途的秋景可賞,美人也可求。只是滿山紅葉落在眼裡,總有些淒涼的意味,還是不去看它爲妙。幸好一夜秋風大至,白露成霜。天氣突的變冷,成雙成對的錦衣少年也少見了。路上一片白茫茫的清淨,倒也不錯。
景明說他在楚國沒有遇到這樣的狀況,這才九月下旬,哪有冷得這麼早的。景明緊緊裹緊被寒風吹開的大衣,一邊打冷戰一邊抱怨天冷。昏暗的天,一些白色的東西飄落下來。雪。司馬子魚見下雪了,說今年的雪下得真早,往年要十月將近十一月下雪。
也就是說今年的第一場雪比往年早了有一個多月。難怪今年的大雁往南方非得那麼急。
這麼靠南的衛國也下雪了。那被寒流正面侵襲的北方迷霧山脈會是怎麼一番景象。瑟雷現在過得又如何?當日在青城上分別,瑟雷隻身去救被抓去羌戎部落的十多名人類少年。羌戎能攻破周天子的國都,逼得周天子自盡,想必極爲難測,也不知道瑟雷如今是否尚在人世。
正想着,被司馬子魚拍了拍肩頭。“暮星,你看。”順着司馬子魚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白茫茫的一片平原,平原上黑壓壓的士兵戰車分成兩邊,看起來是兩軍對壘。
在山頭看了一陣,見有幾個人在戰場的中心,不知道在做什麼。只是盔甲鮮明,看來不是主帥也是大將軍一類的人物。聽司馬子魚說,他們大抵是在談判。那幾人談判了一陣,然後各自會陣。而後突然戰鼓聲大作,兩軍衝殺起來。十有八九是談崩了。
一陣混戰,那方也沒佔着便宜,只是有些倒黴的士兵死在亂戟之下。我正想這般混戰下去,大抵要打到天黑,雙方都餓了才能罷手。誰知異變突起,紅旗軍的一架戰車奮勇當先,直往藍旗軍的軍旗衝去。雖然藍旗軍軍士拼命抵擋,就是擋不住,被挑翻七八輛戰車以後,那戰車上的勇士就要接近敵軍的戰陣中心。
戰陣的中心就是地方主帥還有號令士兵進退的帥旗。要被直搗黃龍那麼勝負就這麼分明瞭。既然勝負已定,再看下去也沒意思。“司馬子魚,我們走罷。”
正要起行,只見那戰車上的勇士,他的頭盔被敵方衛士挑落。他沒有因受傷的後退,反而大吼一聲,連刺到三人。這神勇之下,更是沒人能抵擋。
我驅馬朝藍旗軍的中心衝去。我沒有理會司馬子魚在背後的呼喊。我看到了那勇士的側臉,他不是別人,正是南宮易的父親南宮嶺。沒想到會在這裡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