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122：聖誕夜，聖誕生！
沒有人想成爲別人歷史記錄的一部分。
就如同迪格瑞爾的新秀助攻記錄，永遠的在後面標註：1974.1.1，（華盛頓子彈對決波特蘭開拓者）。內特麥克米蘭的新秀助攻紀錄寫着：1987.2.23，（西雅圖超音速對決洛杉磯快船）。
火箭隊每位球員都不想在範希的記錄上寫着：1994.12.24，紐約尼克斯對決休斯頓火箭。
範希的榮耀榜是火箭的恥辱柱。
所以，他們對範希的防守非常緊密。
肯尼史密斯的眼神專注的就好像他第一次打開他父親珍藏的啄木鳥系列，緊張而且亢奮的想要看清每一根纖毫畢現。
由於要嚴防死守的是範希的助攻，所以肯尼史密斯略微鬆開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範希快速啓動，他朝着禁區一路馳騁。
肯尼史密斯在後面窮追不捨，但又不衝到前面去，他要切斷範希的傳球路線。
火箭其他球員、包括鎮守禁區的奧拉朱旺都將注意力放在範希的傳球上。
但是，他們忘記了另外一件事情。
範希不是數據狂魔。在他的籃球認知裡，籃球是一項將球放進籃筐的運動，無論是助攻，還是自己進攻，都是看誰更有利。
所以，當他眼前出現一條通道，即便他看到斯塔克斯跑出三分線獲得了一個不算擁擠的位置，他仍然起跳，單手將籃球放入籃筐。
11分。
範希爲尼克斯拿到至關重要的2分。
但對他個人來說，這2分的意義遠不如將籃球傳出去。
湯姆賈諾維奇鬆了口氣又提起一口氣。
鬆了口氣是比賽只有37秒了，範希很難再獲得1次助攻。提起一口氣是因爲尼克斯的領先又擴大到4分。
最重要的是，範希的這次進攻選擇讓他感受到本場比賽以來最大的寒意：一個17歲的少年，一個愛慕虛榮爭強好勝的年紀。面對破紀錄這麼偉大這麼出風頭的事情時，竟然如此冷靜，竟然選擇進攻而不是傳球。要知道，整座球館都在期待他的第25次助攻。
嘶！
湯姆賈諾維奇倒吸一口涼氣。
範希的可怕程度在他眼裡再次提升，一個冷靜的控球后衛遠比熱血的控球后衛可怕。很多控衛打了一輩子都沒學會個人攻擊與團隊協作之間的取捨，但範希，17歲，就會了。
帕特萊利在片刻的錯愕後也變得驚喜，相比破紀錄，範希這個作法更加珍貴。
“傑克，爲什麼你剛纔不傳給我？傳給我，說不定你就創紀錄了。”斯塔克斯對範希說道：“你今晚拿24次助攻和25次助攻截然不同。人們只會傳播那個破紀錄的人，而不是與記錄只差一點點的人。”
斯塔克斯這是肺腑之言，沒有將範希當成弟弟，是不會這麼說的。
但範希露出笑容：“賽季才進行到一半，以後有的是機會破記錄。今晚，先贏球！”
範希平靜從容的說出這句話，臉上還帶着淺淺的笑意。
但是，一股強大的自信衝着斯塔克斯撲面而去。
斯塔克斯當時有一些些失神。
在這一秒之前，他一直將範希當做自己的小老弟。但是這一刻，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小杰克未來一定是個人物。他的氣場像極了那個穿23號球衣的混蛋。
“小杰克這個上籃讓我對他刮目相看，雖然他錯失了破紀錄的可能。”
貝勒爺在電視上表達他的看法。
但主持人卻依然酸溜溜：“這說明他沒有破紀錄的能力。”
他的聲音已經開始讓電視機前很多觀衆產生反感，大家都看到他對範希的敵意。也正因爲他一直‘顛倒黑白’，使得電視機前的全美觀衆開始質疑此前那些對範希的評論…是不是不夠客觀。小杰克怎麼會是一個水貨呢？他怎麼可能連全明星新秀賽都打不了呢。
這一夜，很多事情都在悄然發生。
肯尼史密斯帶球來到前場，範希防守上去。
史密斯將球交給德雷克斯勒後快速跑動，範希趕緊追蹤上去。
雖然他不擅長追防無球隊員，但態度很端正。
可是，態度只能解決一部分問題。
肯尼史密斯很快通過一個連續的彎路繞開範希的防守，德雷克斯勒將籃球傳了過去，史密斯接到籃球快速作出投籃動作，範希趕緊飛撲上去幹擾。
卻發現肯尼史密斯忽然收手，然後迎着範希的身體就撞了上去……嘀！
哨聲響起。
儘管全世界都知道這是一個造犯規，但犯規就是犯規。
範希爲他的年輕買單。
而更加糟糕的事情是……唰！
籃球竟然跌入籃筐！
3+1！
打四分。
火箭隊板凳席瞬間沸騰。
麥迪遜花園球館一片寂靜。
人們不敢相信這個畫面，他們麻木的看着肯尼史密斯在球場上捶打胸膛發出怒吼。
這個3+1太關鍵了。
硬生生的將火箭從休克狀態搶救過來。
小杰克全場比賽表現的非常精彩，可關鍵時刻這個致命錯誤……唉！
球館裡響起一些嘆息聲。
年輕人，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湯姆賈諾維奇露出微笑，他望向範希…。
此時，帕特萊利也關切的望向範希，他希望範希不要被擊垮，他甚至想將範希叫過去，告訴他，孩子，沒關係，這是成長的代價。
但是，讓兩位主教練都沒想到的是。
範希沒有丁點沮喪，沒有一點點失魂落魄。
他很冷靜的站到三分線的位置，面對隊友的安慰，他也很冷靜的表示，比賽還沒結束。
還有19秒鐘。
“如果尼克斯輸了，小杰克是最大罪臣。”
CBS頻道的主持人迫不及待的給範希的錯誤下定義。
貝勒爺卻不認同，在他看來，範希今晚的比賽已經足夠偉大，即便最後時刻的犯規，讓對手打出3+1，也不足以掩蓋他的閃亮。
與此同時。
當肯尼史密斯走上罰球線準備罰球。
範希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向肯尼史密斯，他表情平靜的對肯尼史密斯說了些什麼，鏡頭捕捉到肯尼史密斯的臉色發生變化。
“這菜鳥竟然是在對肯尼史密斯噴垃圾話？他瘋了嗎？”主持人的聲音拔高，帶着明顯諷刺。
“不，這纔是他的非凡之處。”
貝勒爺越來越欣賞範希：“想象一下你17歲在幹嘛。小杰克在最爲激烈的聖誕大戰的關鍵時刻犯下如此致命錯誤，他沒有驚慌失措，沒有患得患失，而是鎮定的跑過去對以垃圾話著稱的肯尼史密斯噴垃圾話，干擾比賽……”
貝勒爺的話音未落。
砰！
肯尼史密斯努力深呼吸幾次後的罰球跌出籃筐。
麥迪遜花園球館一片振奮，而在這時，尤因奮不顧身的跳了起來，他甚至忘記自己膝蓋還包着厚厚的護膝。當他的長臂撥到籃球，立即朝着範希甩去：“傑克，交給你了。”
範希一躍而起，抓住籃球，然後，他朝着前場狂奔而去。
這時，火箭隊出現片刻的亂套。
德雷克斯勒和霍利幾乎同時衝向範希，範希在這個時候居然沒有傳球。
而是繼續突擊，甚至故意走邊線。
當將兩位前鋒完全吸引過來時，他忽然一個變向，然後高高躍起，將籃球以傳橄欖球的姿勢傳進前場。
查爾斯奧克利抓住籃球，狂奔的他一躍而起，用一個單手劈扣完成板上釘釘的暴扣。
分差重回3分。
比賽時間還剩下15秒。
整個過程彷彿在一瞬間完成。
從肯尼史密斯罰球不中，尤因奮勇撥出籃球，範希誘敵深入，置之死地而後生，傳球給快下的查爾斯奧克利。一氣呵成！
範！範！範！
麥迪遜花園重新燃起英雄式的歡呼。
範希高舉起雙手，迎接他的記錄時刻。
他拿到第25次助攻，他成爲新秀單場助攻記錄保持者之一。
同時，他也是最年輕的紀錄保持者，也是用時最少的記錄保持者。
永遠不會有人打破小杰克的記錄，這就是來自未成年的優勢。
帕特萊利一臉驕傲，他豎起兩根大拇指表達對範希的讚賞。
火箭隊則是集體沉默，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太刺激，他們沒想到天堂與地獄只需要不到4秒鐘。
現在，範希拿到了他的記錄，而且幫助尼克斯重新獲得領先。
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暫停了。
“我現在無比好奇，小杰克到底對肯尼說了什麼？他的罰球命中率有83%，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手軟呢？”貝勒爺在電視上發出他的疑問。
這也是電視觀衆想知道的。
火箭隊重新組織了發球，儘管湯姆賈諾維奇在場邊高喊還有機會，穩住節奏。
但他們還是或多或少的出現一些情緒上的低落。
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
範希上一秒明明還在三分線舉起雙手慶祝，迎接全場的歡呼。
下一秒德雷克斯勒發球的時候，他就猶如獵豹般飛撲了出去。
當霍里將籃球傳出，即將到達肯尼史密斯手裡的時候。
範希竟然直接橫飛出去，就好像足球守門員撲球。
德雷克斯勒這個球好死不死又傳的比較低。
所以。
當範希貼地橫飛過去，長臂立即產生作用……啪！
他在肯尼史密斯的小腿部位將籃球抱走，然後順勢翻了個滾。在肯尼史密斯快速撲搶上來，準備做地板爭奪時，範希眼角餘光看到查爾斯奧克利遠遠的跑過來，他趕緊將籃球傳出3分線。
查爾斯奧克利抓住了籃球。
他是一個藍領。
他沒有處理球的經驗，而這時湯姆賈諾維奇幾乎焦躁的跳進球場，他大喊：犯規！犯規！對查爾斯奧克利犯規。
奧克利怕犯規啊。
他知道自己罰球不行。
所以，他乾脆選擇投籃，他在三分線起跳，對着籃球一記亂射！
0.9秒後，奇蹟發生了。
唰！
這個投擲手榴彈般的出手竟然命中籃筐。
麥迪遜花園瞬間炸鍋！
聲浪彷彿一顆TNT爆炸，要將頂蓋都掀開。
這場比賽的最後時刻太精彩了。
範希上演完美的救贖。
連續兩次助攻加上搶斷。
比賽還剩下10秒鐘。
火箭隊落後6分。
沒有暫停，也沒有奇蹟了。
湯姆賈諾維奇在籃球命中的那一瞬間，眼睛甚至出現放空。
他沒想到這場比賽竟然輸了，而且是輸在一個菜鳥的橫空出世上。
當他擡起頭。
最新的數據已經打在公屏上。
11分26次助攻。
全新紀錄。
範希不需要在和麥克米蘭兩人分享單場助攻紀錄，他將新秀單場助攻紀錄刷新到不可思議的26次。
而且還是在聖誕節這樣的夜晚，而且對手還是總冠軍，而且還只打了兩節比賽。
說一句奇蹟不過分吧！
範！範！範！
在麥迪遜花園激動而且興奮的升浪中，肯尼史密斯終於再次接到發球。
他朝着前場狂奔，但是尼克斯的防守已經呈現圍而不侵的策略，任由他們消耗時間。
砰！
肯尼史密斯的搶投三分不中。
他的好運氣花光在了那次造犯規的神奇三分球。
在範希對他說完那番垃圾話後，他猶如行屍走肉。
範希在比賽還剩下5秒鐘的時候接到查爾斯奧克利的發球，火箭隊球員已經不再防守。
範希持球走向半場後，將籃球用力的扔向觀衆席，引起左邊區域觀衆的尖叫與狂吼。
當一名幸運女觀衆接到籃球后，現場爆發出陣陣尖叫。
而當她的臉登上頭頂大屏幕時。
範希嚇了一跳。
他沒想到，自己最後一次助攻竟然給了…溫斯萊特。
噢，天吶。今晚肯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這時，隊友們已經激動的跑過來，查爾斯奧克利和帕特里克尤因直接將範希擡起來，兩位巨人一人扛起一隻腳。
範希當時就騰空。
麥迪遜花園在此刻響起經久不息的歡呼，麥當娜甚至在範勒叔叔的幫助下激動的跳上技術臺，她揮舞着橫幅爲範希喝彩。
一開始，當人們看到她的‘全明星’條幅時，還覺得有些搞笑。
但是現在，很多電視機前的觀衆已經開始投票，一些現場的球迷甚至在那兒高喊全明星。
毋庸置疑，今夜的範希是全明星級別的。
這是他職業生涯迄今爲止最爲閃耀的一個夜晚。
聖誕節！
傳奇誕生了！
“你選擇了一個好新秀。但是，別指望他來拯救尼克斯，我們會盡快研究透他。還有，告訴那孩子，別驕傲，他永遠都別想得到今晚這樣的防守待遇了。”湯姆賈諾維奇在和帕特萊利握手時說道：“以後，我們會將他當成明星球員對待。”
“謝謝你，魯迪。還有，別忘了給他投票，我指的是全明星投票。”帕特萊利滿臉笑容。
“我會的。”
湯姆賈諾維奇揮手告辭、以失敗者的身份離開麥迪遜花園。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