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我一愣,我怎麼沒聽見?
張禪伸手將我扶了起來,我撣了撣身上沾着的塵土,準備過去將方雲生扶起。
“不能吧,我聽的很清楚啊!”方雲生錯愕道,他的眼睛很小,可卻十分有神,在黑夜裡有種特別的光亮。
我上前兩步,伸出手架住他,將他扶起。
可這小胖子腿一軟,似乎又要躺下。還好我現在身體素質過人,要不這將近200斤還真容易將我也帶倒。
將小胖子擡起,我清楚的看見他雙眼中閃過一絲錯愕,我心中暗想,傻了吧,別說你這二百來斤,就算再加上一個你我也拖的動。
方雲生幾乎將身體的全部重量都壓在我身上,他囁嚅幾句說:“不好意思啊,我腳還是有些發軟……”
“沒事。”我隨口說。
方雲生眼睛轉了轉,又看向張禪說:“要不你也來扶我一下,我太胖,他自己一人有點累。”
張禪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向前走了兩步將他的一隻手搭在肩上,我的身上頓時一輕。
方雲生美美的吐了口氣,他的手搭在張禪的肩膀上,腦袋也向那邊偏了偏。
我好笑的暗罵一聲,這小胖子倒會享受。
可瞬間,我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方雲生平日裡最怕張禪,只要張禪稍微靠近他,他就會立刻躲開,怎麼今天他竟然會主動要求張禪來扶他,還將頭搭在他身上呢?
而且,小胖子平時說話還挺有禮貌的,仔細想想,剛纔他跟我們說話時的口氣也不太對,若說他是嚇到了倒也能解釋的過去,可是他剛纔似乎連我們的名字都沒叫過……
不對!
該不會是……
我側頭望去,忽然看見了無比驚悚的一幕!
方雲生的臉完全變了,他的臉色變的慘白,眼眉立着,一張嘴變的極大,幾乎佔據了他的半張臉!
他正大張着嘴,向張禪的脖頸咬去!
“我X!”
一道冷氣直衝腦門,我手一揮就想將方雲生甩出去,可他的身軀卻瞬間變得沉重了幾倍,我
又沒用全力,這一揮竟然沒有揮動!
方雲生那小眼睛中閃過一絲狡詐的精芒,看的我心頭一涼!
這時,一隻手竟好像憑空出現,陡然出現在方雲生的眼前!
原來是張禪!只見他另一隻胳膊劃出一個詭異的弧度,直接繞過來一指點在方雲生的印堂處,他頭都沒回,就好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
“呀!”方雲生髮出一聲淒厲的慘呼,那赫然是女子的聲音!
一個黑影嗖的從方雲生的後背處彈出,看身形跟之前那些怨靈別無二致!我腦中瞬間閃過剛纔的畫面,二十九具屍骨卻只有二十八個怨靈,原來多出的一個在這裡!
我的手還扶着方雲生,此刻騰不出手,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女怨靈尖叫着向遠方飛走!
張禪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前面,方雲生此刻全部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
我看向張禪,他面對着我和方雲生,嘴角噙着一絲微笑,並未理會那隻遠去的怨靈。
怎麼回事?他爲什麼不去捉那女鬼,若是讓那女鬼逃走的話不是又要害人麼!
女鬼的身形很快,瞬間已經飛出近十米,眼看就要鑽進樹林!
我費解的看着張禪,張禪卻絲毫不動。
正在這時,我忽然聽見旁邊的方雲生嘆了口氣。
“唉……”
他擡起頭,五官已經恢復正常,只是臉上的表情依然有些蒼白。他衝我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粗短的胳膊擡起,將肥壯的手指伸進懷中,掏出了一件物事。
我的雙眼一縮,竟然是這個!
方小胖子的兩根手指之間,竟然拿着一個青銅的鈴鐺!那鈴鐺表面已經有些斑駁,泛出淡淡的綠色,一看就是古物!
這可不是普通的鈴鐺,我恰好認識這樣東西。這鈴鐺的名字應當叫做攝魂鈴!
攝魂鈴是湘西趕屍流派的必需道具,使用攝魂鈴可以驅使屍體內還未散盡的魂魄。
方小胖子怎麼會有這樣東西?不是說近年來湘西趕屍流派已經絕跡了麼?
“叮鈴!”
天地間響起一聲脆響,這
聲音乍聽很是普通,可細品卻有一種令人癡醉的韻味!
“叮鈴!”
方雲山肥粗的手指輕輕搖動鈴鐺,晃出一陣陣聲響。
“啊!”正要鑽進樹林的女鬼忽然捂着頭乾嚎起來,可無論她乾嚎的聲音有多刺耳,卻也蓋不住那一聲聲催命的鈴鐺。
漸漸的,女鬼的乾嚎聲慢慢小了些,她身上開始蒸發出絲絲黑氣,我目光一凝,這黑氣就是女鬼身上的怨氣,當怨氣散盡,她就可以重入輪迴。
我已經將手鬆開,方雲生緩緩的坐在地上,閉着眼睛盤膝而坐,他癡肥的大臉上此刻的表情竟然有些聖潔。那鈴鐺在他手中輕輕搖動,每一下搖晃似乎都能帶出女鬼身上的一道怨氣!
方小胖子竟然在超度這隻鬼,這小子倒是生了一副慈悲心腸,我暗想着。
那女鬼身上的怨氣緩緩消散,可她的目光卻依然怨恨的盯着我們,似乎恨不得生啖我們血肉的樣子。
她大張着嘴,在不停的乾嚎,可是卻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響。
唉,無論你有什麼冤仇,這一世也已結束,當你怨氣散盡時就安心的投胎去吧,我心中已經念起了往生咒,希望這姑娘來世平安喜樂吧。
就在這時,漆黑的夜空中一道亮光乍現!
這道光芒又急又快,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在我眼前飛過,看那方向正對着正在乾嚎的女鬼!
“砰!”
一聲悶響,那道黃芒直直的擊中了女鬼,只見女鬼怨毒的臉龐凝住,身上絲絲裂開,轉眼便碎成片狀隨風飄散。
方小胖子搖鈴的手一頓,略有些無奈的看了張禪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我嘴巴微張,剛纔那道光芒赫然是張禪發出!他竟然將那女鬼打的魂飛魄散!
那女鬼已經馬上就要轉生了啊!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驚訝的看着張禪那張雌雄莫辨的絕色臉龐,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張禪瞥了我一眼,似解釋一般淡淡的說:“她身上孽障極重,想是已經害過人,害了人的怨靈脫了怨氣就想投胎?這世間哪有如此便宜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