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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成榮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無用,畢竟一開始就是他造成的錯誤。
“霧海海盜團……”他呢喃一聲,前些天,霧海海盜團纔在他手裡吃了一個大虧,沒想到小兒子就在這個組織裡,理智讓他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可是出於對小兒子的愧疚,他希望人是真的,即便有陰謀,他也願意承擔。
“父親,您在這個海盜團裡有什麼人嗎?我們可以先多打探一些消息,先了解小弟這些年是如何過來的,今後纔好怎樣去相認和彌補。”
“你能畫出他的樣子嗎?”
“可以。”
凌文英是學過繪畫的,再加上聯邦的高科技,很快一張與宋夜有九成相似的畫就傳到了凌成榮這邊,只是第一眼,他就怔住了。
難怪沒有做鑑定文英就這般篤定,和自己是真像啊,尤其是眉眼,皺起眉頭時倔強冷冽的模樣,簡直是年輕版的自己。
凌成榮的手指不斷在眉眼處摩擦,這些年偶爾放棄尋找的念頭此時又加重了他的自責,文業被擄走的時候才五歲,如今也十五年了,這十五年,在海盜團那種地方,必定過得十分辛苦,甚至經受過什麼不人道的折磨都不一定。
不願意鑑定,不願意相認,是否對自己這個父親已經恨之入骨?
這次他沒有猶豫,親自聯繫了自己埋伏在霧海海盜團幾十年的暗線,令他沒想到的是那邊很快就發來了結果,等看完,他才知道爲何會這麼快。
原本以爲只是霧海海盜團的一個籍籍無名的小海盜,原來已經是海盜團裡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了,難怪資料這麼快傳來。
伴隨着資料一起傳來的,還有宋夜更爲清晰的照片,甚至還有一張幼時的,雖然和被擄走時已經有一段時間,並且照片上面小孩兇狠的眼神,和在家時的天真全然不同,但他不會認錯,這就是他的兒子。
凌成榮不自覺的攥緊拳頭,到底經歷了什麼,一個孩子纔會在短短時間內變化如此之大?
其實不用仔細調查他也能猜測的到,海盜團能是什麼好地方呢?那是一羣爲了利益,什麼都敢做的人,絕不會因爲你是小孩子,就對你心慈手軟、格外關懷,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孩,要想在海盜團裡平安活着奔出頭,絕對經歷了常人所不能想的磨難。
到了凌成榮這個地步,其實已經很少有事能勾起他的情緒,但此時,他卻覺得呼吸有些艱難。
當年小兒子失望的眼神再次在他眼前浮現,本以爲自己已經能夠平靜面對,此刻才知道之前不過是在故作堅強罷了。
“父親……”凌文邦擔憂的看着他,“現在基本已經確定這就是小弟了,我們要怎麼做?”
凌成榮也很糾結,直接攻上霧星有些不現實,實力也不允許,即便他是第一軍團的元帥,也不能爲了私事讓底下的士兵去送死,霧海海盜團成爲星際第一海盜團,靠的絕不是羅格一人,所以必須得小心謀算。
再有就是,他也不確定小兒子會不會跟他們走,若是因爲他的擅動,而致使小兒子再受傷害,那他就真的罪該萬死了。
“我看能不能先想辦法聯繫上他。”
另一邊,回到霧星的宋夏和宋夜卻是沒空再想偶遇凌文英的事,雖然距離羅格規定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但顯而易見,剩餘的時間已經不允許帕夫再準備一次攻擊,這場副團長的比試,是宋夏贏了。
飛船降落之時,宋夏受到熱烈歡迎,即便是已經輸掉的帕夫,臉上也沒有不甘,只有悔恨,對自己計劃不周全的悔恨。
羅格走上前:“我還以爲你會去攻擊第一軍團。” 宋夏彎脣:“事實證明,還是教廷比較有錢。”
她沒有去深究羅格話裡的深意,因爲已經沒有意義了,如今就算是羅格,也不能再輕易左右她在霧海海盜團的地位。
“夏宋,你讓我刮目相看,第一次見面時,我絕沒想到你會走到今天。”
“謝謝誇獎。”宋夏轉身面對衆海盜,雙手張開接受屬於她的榮譽。
羅格沒有再說多話,甚至在接下來爲她頒佈副團長的榮譽勳章時,也沒有做別的動作。
“師傅……”夜晚,慶祝的時光是屬於宋夏和她的徒弟們的,皆醉醺醺的不省人事,就連宋夏自己,雙眼都有些迷濛。
表面看上去,這一戰贏的非常容易,實際一路走來的艱辛只有她自己知道,霧海海盜團的高層可不是什麼都接受,前期爲了贏取信任,天知道她謀算了多久。
尤其她還是一個女人,都說海盜是男人的樂園,她一個女人想在裡面混出頭,想要從這些人手中奪取權力,付出的努力比男人要多上一倍都不止。
即便是現在,她也懷疑羅格早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雖然副團長的權力遠不如羅格這個團長,但若是動了她,霧海海盜團也要傷筋動骨。
“師傅,我們接下來是不是就要另立政權了?”
“只怕是不容易,先不說團裡大部分人都喜歡現狀,主要是一旦另立政權,估計聯邦那邊也會第一時間征戰,他們可以允許海盜存在,因爲在他們給聯邦百姓的宣告裡,我們是陰暗的、卑鄙的,對我們的存在也是不屑的,可一旦由海盜的身份變爲叛軍,他們只怕要跳腳的厲害了,因爲這是在挑釁他們的面子。”
“便是沒有我們,他們自己遲早也會崩潰。”
“難道我們要一直等下去嗎?可誰知道這一天要等多久呢?”
衆人齊齊看向宋夏,宋夏剛纔還惺忪的眼裡閃過一絲狠厲:“既然這平衡一直不破,那我們就給他們挑破,加速他們矛盾的進化。”
“師傅,您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當海盜雖自由,可我也想後世能留有盛名。”
“小子,沒想到你還有這番宏願。”
“人嘛,活着總要圖點什麼,你們希望家人能安居樂業,我就孤身一人,跟着師傅學會了這一身本領,要是不做出點成就,豈不浪費?”
這話一出,皆贊同的點頭,弄得宋夏都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一開始她也只是爲了業兒,不過聯邦腐朽久矣,海盜團也沒有個健全的政權,她只希望儘自己所能,拯救更多的孩子,畢竟糟糕的秩序,只有弱小的孩子最吃虧,因爲他們沒有能力也沒有意識去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