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此時不做些什麼,她不過是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罷了。
畢竟,安渝還在外面等她。
阮星洗了手,纖細高挑的身影在身後兩人的注視下走出廁所。
一出廁所,阮星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被站在前方五米欄杆處的人吸引。
白襯衣外面套裝黑色的短款羽絨服,少年光是一個側臉,都讓人忍不住的心馳神往。
這樣的人……
有些人都不配提。
這樣想着,阮星壓下方纔因那兩人的話心中產生的不愉快,走到安渝身邊去,對他道:“我們走吧。”
安渝回神,狹長眸子的目光落在阮星還墜着水珠的手上。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似在無奈她爲什麼總是不記得將自己的手擦乾。
行動上卻是從口袋裡拿出紙巾,低頭認真的給阮星擦拭每一根指尖。
阮星看着少年乾淨的眉眼,沒有告訴對方自己這次不擦手是因爲方纔動了氣,想留着手上的水珠涼快一下。
她享受着他這樣的細緻照顧,看着他的樣子,早將先前的不愉快忘到了腦後。
在對方做完手上的工作擡頭的那一刻,迅速的在對方的臉上親了一下。
不帶情慾,有的只有慢慢的喜歡與憐惜。
明明兩人已經有過更親密的舉動了,但在這樣的場合下被親臉,安渝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才忍不住眉眼溫軟,笑了起來。
少年此時眉宇之間盡是溫柔,哪裡有半分陰鬱。
只不過是因爲旁人不配他展顏罷了。
·
阮星走後,留在廁所的那兩人,再也找不到當初想要上廁所的那種心情。
畢竟,這事……挺尷尬的。
沉默半響,其中一人開口,“你說,她不會聽見了吧?”
儘管這樣問,但問話的人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畢竟,她們說話的時候在廁所,阮星也在。
只要沒聾,怎麼可能沒聽見。
之所以這樣問,不過是問話的人內心不想阮星聽見罷了。
“聽見了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吧,我們就說安渝兩句,她還能做些什麼不成?”另一個人道。
雖然嘴上這樣說着,但說話的人內心還是後怕的。
當天,平安渡過。
這兩人都鬆了一口氣,以爲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結果,沒過幾天,她們的家裡,都出現了一些問題。
父母哥哥都失業了。
一開始,家裡面只有一個人失業的時候,她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
畢竟大人失業什麼的,似乎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但隨着時間的過去,當全家的大人工作都出了問題的時候,當父母爲下月房貸、車貸焦慮,但找工作屢屢受阻的時候,她們都想到了阮星。
她們沒想到,阮星竟然會這樣做。
第一個感覺,竟然是憤怒,竟然是不公。
她們不過是說安渝兩句,阮星竟然直接利用家中的權勢對付她們的家裡。
小小年紀,就如此斤斤計較,如此心思深沉。
就在她們猶豫要不要去找阮星,阮星會不會輕易放過她們的時候,她們的家裡人知道了家中之所以一下子變成這樣,是因爲女兒在學校說錯了話。
家裡人知道了,在家裡的壓力下,這兩人才到阮星的班級找到了阮星。
讓阮星班上的同學將阮星叫出教室。
阮星出教室就看見了張嬌和韓瑜。
兩人此時垂頭喪氣的,臉上再也沒有說安渝時那種‘自己是正常人’的高人一等。
看見這兩人的樣子,阮星並沒有覺得高興。
因爲不管這兩人接下來做什麼,她們說安渝的那些話,都被她記住了,不好聽的話,已經被她聽到了,這是改變不了的過去。
可是她還有事情要做,因此沒有將這兩人趕走。
張嬌看着阮星此時面無表情看着她們的樣子,就有些怕,又有些難堪,覺得自己年紀輕輕就給資本家低頭了。
可是不這麼做,家裡又沒辦法交差,於是她只能隱忍,“對不起,我們錯了。”
韓瑜:“對不起,我們不應該那樣說。”
阮星聞言,沒有說話。
她正在想事情。
她此時的想法就是,原來道歉有時是真的沒用。
就比如現在,她的心情並沒有因爲這兩人的道歉好上多少。
甚至,臉色更差了。
道歉沒有得到迴應的兩人,其中一人微微擡眼看了一眼阮星的臉色。
見她此時的臉色更不好了,心裡一咯噔。
雖然不明白爲什麼她都道歉了阮星卻更生氣了,但想到自己家的處境,便飛快的在腦子裡想辦法。
張嬌很快的就想到了辦法,將頭低得更低了,“我會去找安渝道歉的。”
阮星笑了,眼神卻變得冷寒,“不用,你不配。”
她也不想讓這兩人出現在安渝面前。
一涉及道歉,安渝一定想要弄清楚這兩人爲什麼會和他道歉,到時候她們說的那些話也自然會被安渝得知。
阮星不知道安渝知道之後會不會難受,但是她不想讓這些可能帶給安渝負面情緒的話語,出現在安渝面前。
既然,這兩人說出了那樣的話,阮星要做的,從一開始也只是將這些話還給她們。
至於她們家裡面的情況,不過是附帶的利息罷了。
阮星說出那句話之後,張嬌和韓瑜都有些無措,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自從家裡出事,她們的心都不安定。
現在家裡之所以會這樣,是她們做錯了事情被家裡人知道之後,若今天她們不求得阮星原諒,回到家裡,她們還不知道會面臨什麼。
無論是打罵,還是家裡的低氣壓,都不是她們想要的。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求求你不要再爲難我們家了。”兩人異口同聲。
她們看上去很可憐。
若是平時,阮星早就動了惻隱之心了。
現在,她只想將她們說的還給她們。
“你們這是做什麼,不就是家裡人失業了?還沒有親人去世呢,你就這幅神色慌慌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有病呢?或者心理變態。”
張嬌和韓瑜都知道阮星此時是在將她們之前說過的話還給她們。
此時,她們也真的體會到那種錯了的感覺。
是啊,她們的家裡人只是失業了,她們就這樣難受了,安渝卻是徹底失去了自己的母親……
她們當初爲什麼要那樣說啊!
或許是想在安渝那樣的人身上,找出不如自己的地方,好覺得自己更高貴吧。
“對不起。”
阮星沒理會這兩人的道歉,只是道:“這樣的話,再讓我聽見一次,就不是這樣簡單了。”
“那我們家裡?”
“回去告訴他們,就算是在職場也不要做虧心事。”
只是幾句話,阮星倒也不至於將兩個家庭逼到絕境。
況且,他們父母被開除,也是他們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
她只不過是推動了嚴格的審查,以及限制了他們之後找工作的事情。
現在,她氣也出了,自然不會限制這些了。
那兩人一邊道歉,一邊感謝的走了。
阮星視線毫無波動,正準備轉身回教室就被人擋住了。
若不是阮星剎車得快,就要撞上那人挺起的胸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