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真的覺得，女兒可以學好的，一定可以的……
略微帶着疲倦的面容上，揚起一個笑臉。
這麼多年，江父一直沒有再娶，不是找不到，而是擔心找到的會對女兒不好。
所以儘管他偶爾也會在外面養養情人，卻從來沒想過想要娶個老婆回家來。
……
今天晚上補習的時候她想睡卻總是被白亦然叫醒了，這個時候困得很。
正好，她可以看看自己的失眠症好了沒有。
洗了澡躺在牀上，閉着眼睛。
這次她倒是很快就睡着了，然而她又做夢了……
冷冰冰的孤兒院，一個人都沒有。
到處都很安靜，安靜得，讓人從心底裡產生恐慌感。
她找遍了整個孤兒院，依然一個人都沒有！
哦不，有人的！
她聽到了，聽到了一個孩子的哭聲！
哭聲很小，好像，被人捂住了嘴。
她順着聲音走過去，走到了院長伯伯的辦公室門口。
門沒有關好，透過門縫，她看到……看到跟她住在同一個房間的小姐姐被院長伯伯脫光了壓在沙發上。
小姐姐的嘴被院長伯伯用什麼東西堵住了，只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她嚇到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院長伯伯……
退後一步，卻不小心撞到了東西。
院長伯伯聽到了！
院長伯伯看過來了！
院長伯伯朝她走過來了！
院長伯伯抓到她了！
不要——
“不要！”
夏季騰地坐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從靈魂深處傳來的恐懼感，席捲全身。
有那麼幾秒鐘，夏季是忘記了呼吸的。
意識到她剛剛是在做夢之後，她纔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
汗水已經浸溼了她的頭髮跟睡衣，有點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
夏季兩隻手緊緊拽着牀單，身體還在微微顫抖着。
明明每次，她夢見的都是空無一人的孤兒院。
爲什麼這次，會夢見……那樣的場景呢？
明明都，那麼多年了……
明明那個惡魔般的老男人，已經被判處死刑，並且立即執行了……
夏季覺得呼吸有些困難，渾身都難受得厲害。
她從牀上起來，光着腳離開房間。
渾身沒力，她走路都需要扶着牆。
下樓的路，彷彿很長。
她本來是想喝水的，可正好路過了江父的酒櫃。
腳步停下，改喝水爲喝酒了。
隨便拿了一瓶紅酒下來，也不管這是不是江父珍藏的，先開了喝完再說。
拿着酒瓶仰頭，咕嚕咕嚕一陣之後，半瓶不見了。
喝了酒，夏季才覺得自己找回了些力氣。
拿着酒瓶，晃晃悠悠地往院子裡去。
凌晨的夜有些亮，夏季更加清醒些了。
她告訴自己，事情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她現在不是那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她很強大，強大到足矣保護自己。
強大到，將傷害她的人……碎屍萬段！
輕笑一聲，夏季又喝了口酒。
真是可惜，那個老男人，已經死了。
要是還在的話，她也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好好折磨他一番才能解心頭之恨啊！
閉上眼，夏季不想再回憶那些在記憶深處的黑暗。
只是慶幸，慶幸當年她……
“悅悅？”江父的聲音，打斷了夏季的思緒。
夏季回頭，就看到睡眼惺忪的江父穿着睡衣站在她身後。
“你這麼晚了，在院子裡幹嘛呢？”江父一邊問，一邊順手打開院子裡的燈。
他是下樓來喝水的，結果看到門是打開的，院子裡還站着個人。
江父還以爲是家裡進賊了呢，走近一看又不像。
打開燈，江父也看到了夏季手裡，那已經空了的紅酒瓶。
江父瞪大眼睛：“你竟然半夜跑起來喝酒！還喝了……”你老子珍藏的酒！
後面半句江父還沒說出來，就聽到夏季說：“爸，我做噩夢了，挺害怕的。”
這麼多年了，除了剛離婚的時候女兒會軟軟的說：“爸爸我一個人睡害怕。”
他多久沒聽到女兒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了？
突然有些心疼，也意識到自己這麼多年爲了給女兒更好的物質生活，忽視了她的心理成長。
江父嘆了口氣，哪裡還能管夏季是不是喝了他珍藏的酒。
走到夏季身邊，將她擁入懷裡。
江父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撫道：“不怕，爸爸在這兒呢，爸爸保護你！”
夏季嗯了一聲，感受着來自父愛的安全感。
她不止一次想，如果她有父母該多好？
她的父母，肯定會保護她的吧？
但很可惜，她沒有父母。
就算她離開了惡魔般的孤兒院，也只是去了另外一個孤兒院而已。
哪怕那個孤兒院裡，沒有惡魔……
……
江父帶着夏季回房間，讓她躺回牀上去：“閉上眼睛睡吧，不會再做噩夢了。”
夏季輕輕點頭，閉上眼睛。
她已經沒有半點睡意了，就算想睡，也不敢再睡。
她的失眠症，就是從一開始的不敢睡，最後演變成想睡睡不着的。
夏季知道江父在她的牀邊守了很久，以爲她睡着了之後，才起身離開。
關門的聲音很小，可以想象到江父的小心翼翼。
夏季睜開眼睛，眼神已經很清明瞭。
心裡雖然還有些壓抑，但已經好很多了。
偏頭，視線落在放在牀頭櫃的手機上。
伸手拿過手機，開鎖。
現在是凌晨一點十九分。
也就是說，她並沒有睡多久。
嘆了口氣，該死的夢！該死的回憶！
隨手把手機扔在一邊，夏季翻了個身，蜷縮起來抱着自己。
——
六點，夏季已經穿上校服出門了。
她在路上買了早餐，邊走邊吃。
就那麼巧的，她剛到白亦然家的小區門口，白亦然也出來了。
“誒，江梓悅！”
夏季沒有馬上回頭，而是先進入狀態。
下一秒，夏季笑着轉身：“喲~班長，你是不是在等我啊？”
白亦然搖搖頭：“不是啊！”
沒等夏季說話，白亦然從自行車上下來，看着她的臉問：“你的臉色不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夏季擡手摸了摸在自己的臉：“臉色不好嗎？哦，可能是昨天晚上沒睡好的原因吧……”
“你又沒睡好？”白亦然顯然很驚訝，然後露出懷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