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夜心頭一動，她看着赫連陸遲，問：“阿遲對江南好像很熟悉？”
“嗯。”
赫連陸遲應聲之後什麼話都沒說。
兩個人之間沉默起來很尷尬，顧子夜愛發現，赫連大爺想起什麼之前的事情沉默了之後，兩個人就會開始各種尷尬。
好在兩個人尷尬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店小二就把糕點端上來了。
精緻的白色瓷盤裡面裝着大約一百多個顏色各異的塊狀糕點。
特別可愛，而且盤子一上來之後，就有一種很清新的味道飄出來。
“吃吧。”
他看了糕點良久，最後扯動了嘴角。
顧子夜準備伸出去的手忽然停住了，因爲——
赫連陸遲忽然哭了。
很奇異，他的眼角忽然掛着一滴眼淚，顧子夜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但是這滴眼淚，真的讓顧子夜震撼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擦一下赫連陸遲的眼淚，卻忽然被一隻手抓住了！
赫連大爺一個反手，顧子夜眉頭一皺，她臉上瞬間就出了冷汗，好痛！
她看着赫連陸遲，赫連陸遲也看着她。
兩相對望，赫連陸遲慢慢鬆開了手，顧子夜看着他眼角的淚慢慢的滑落，從眼角，到臉頰，到下巴，最後滑進了衣領上，只剩下一個小點。
“吃吧。”
顧子夜想說話，“阿遲，你……”
“吃。”
他眼神忽然一橫，眼裡的刀光一片一片彷彿化作了實質，“吃。”
顧子夜知道了，這不是她關心人的時候，赫連大爺的抽風症估計又犯了。
這種情況下，再美味的糕點估計也要有種食之無味的感覺，吃了幾塊之後，顧子夜就感覺喉嚨有點幹。
她停住了一定兒順氣，就聽到旁邊的赫連陸遲傳來一句：“吃。”
那語氣冰冷的，完全沒有一分憐惜。
顧子夜只能歇了片刻，然後擡起頭，看了赫連陸遲一眼，開始吃。
一塊一塊，像是金字塔慢慢的坍塌一樣，從上到下，慢慢的，一點一點的。
吃到中間的時候，顧子夜已經有些想吐了，她馬上拿起了旁邊的茶水，一飲而盡。
偶爾她吃的時候，轉頭看見了那裡眼神裡露出懷戀的赫連陸遲，都感覺有些驚悚。
他剛流過淚的眼睛裡閃着光，澄明的光，這份光卻是對着糕點的。
“慢慢吃。”
他忽然又蹦出一句這樣的話，顧子夜把速度放滿了點，發現赫連陸遲並沒有說話，她安心了一下，開始邊喝水邊吃。
但是她忘記了一點。
糕點這東西，是會膨脹的，原本一盤就是兩人份，現在一個人吃，還就這茶水，糕點膨脹起來讓顧子夜的肚子有點疼痛。
她吃的速度已經非常慢了，所幸，糕點也已經見了底。
白色的瓷盤上只有稀稀落落的一層了，顧子夜忽然發現一種噁心的感覺涌上喉頭，她連忙嚥下去，然後極快速的吃完了糕點。
……
很噁心。
顧子夜覺得，自己最起碼在一段時間之內，都不會喜歡甜食了。
因爲——太噁心了。
舌頭都在呻吟的顧子夜忽然發現面前多了一隻手，白皙，手指修長有力，手很長，彷彿玉石一般。
教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