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來正在思索，被人打擾了便面無表情的擡頭看了一眼，緊跟着繃着臉繼續低頭思考，這幅冷淡的模樣周圍人看了都眉頭直皺。
連帶着郭力都覺得，江來這人確實有點奇怪。
喬初溫感受到江來的目光，笑容不減繼續給對面的人講題，眼底卻藏着不屑。
裝，她有本事就繼續裝下去，最後成績會給她狠狠一巴掌，讓她知道自己和他們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到時候，她倒要看看江來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硬撐着維護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郭力有些不忍心，給江來丟了個紙條。
江來打開一看，上面寫着一行字。
【不會的抓緊問啊，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廟了】
然後江來又給他扔了一個回去。
【好的，暫時還沒遇到不會的】
“同學，這是物理競賽的壓軸題，你拿來問傅明也是浪費時間，畢竟對你來說是不是太過超綱了？”
“好了我該說的也說完了，那張紙你留着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完了？”
“哦是我在17年蘇省第二次物理競賽模擬卷子上看到的，當時覺得有用就記下來了。”
喬初溫瞭解傅明的脾氣，孤僻高冷，對誰都是一副冷清疏離的態度，平時話極少，除了自己，他誰也不理會，就算是校長來了也一樣。
再看時間，距離下課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嗯，但有些地方我還是不明白，從這裡……到這裡，這兩個公式是怎麼來的？”
當然，前提是他的眼睛沒問題。
傅明見那紙上的內容，眼底先是一驚，緊跟着仔細看起來，再看到中間演變的步驟時，一瞬間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但一整天過去了，他還沒有清晰的思路，可就在看到江來卷子的那一瞬間，堵在他心底的那塊石頭，突然鬆動了一下。
傅明看着江來的眼神已經不能用詫異了，直接多了些佩服。
沒看出來新同學這麼會裝，逼啊。
另一邊，傅明擡頭換筆的瞬間，偶然瞥到了對面江來手裡的卷子，破天荒的看了她一眼。
“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郭力：……
“這是你自己解出來的嗎？”
“這樣啊，看來這次幫幫練對你好像沒什麼幫助，那是我們耽誤你時間了，你有事就先走吧。”
“同學，你沒什麼問題了嗎？”
說完她拿起杯子起身，藉着接熱水的機會直接從後面繞出來，然後站在傅明身旁拍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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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底劃過一絲疑惑，緊跟着在一眼看見她的思路之後，那眼裡便只有詫異了。
因爲江來做的，和自己現在做的，是同一套卷子，都是去年物理競賽的真題。
——
這是傅明對自己的特殊待遇，許多次讓她心動。
“你平時都刷哪些題？”
畢竟大家都剛升入高二，對這些競賽題也都是剛接觸，在大家都是入門水平的時候江來的進度明顯已經超過他了，甚至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她眼睜睜看着兩個人越湊越近，直到現在，兩人基本上已經互相挨着肩膀了。
傅明多看了一眼，注意到江來正在做的，是競賽題裡面的壓軸題。
“當然有幫助啦，你說是不是，傅明？”
走道上，江來靠着走廊的牆，直接把自己剛剛驗算的草稿紙拿了出來。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坐在學霸對面的原因，今天我的頭腦特別清醒，做起題目來也特別快。”
江來收拾好東西，連連搖頭。
但現在一向拒人千里之外的傅明，竟然互動靠近了江來，從不主動和人攀談的他也一直在說什麼。
接下來幾分鐘傅明根本靜不下心，目光總是不受控制的飄向對面的那張卷子。
“這道題你問我也沒用，就算我告訴你你下次依然會錯，太難了，你不需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進階題上。”
和江來有什麼好說的？
“說什麼題目要這麼久？讓我也看看。”
江來寫寫停停，時不時會輕輕咬着筆頭，光潔的額頭沒有任何碎髮的遮擋看起來十分清新利落。
題目做完，江來開始收拾卷子。
“你還做過別省的模擬卷？”
“可以啊，出去說吧，屋裡太悶人了。”
喬初溫的心像是被刺紮了似的難受，以至於根本維持不住之前的耐心和溫和，在面前的朱陽還想着繼續問她的時候，她臉色微變皮笑肉不笑道。
正在沉思的傅明突然被喊了一聲，他回過神看着對面的江來，想起她最後得出的正確答案，終於還是忍不住問。
看着這種毫無雜念的歡喜，他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江來好像在熠熠閃光，很是亮眼。
“給，看吧。”
“不然呢？你在哪看過和我一樣的方法？”
隔着窗戶，喬初溫第七次看向了走廊上那對背影。
喬初溫嘴角的笑容微微一頓。
喬初溫擡起頭，看着江來。
傅明皺眉，剛要說什麼，一旁的江來開口道。
兩人之間哪來的共同語言？
傅明一心想着剛剛那道題，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抽出一張空白的草稿紙跟着江來走了出去。
“嗯。”
江來看着她點點頭。
江賜會藉着給對面人講題的功夫看一眼江來，恰好看到了她長舒一口氣嘴角掛笑的一幕，觀察了她一個星期的江賜瞬間就懂了，她這是攻克一道難題之後的表情。
江來湊過去看了一眼。
她沒想到，江來會這麼說。
江來的語氣並不算和善，不過傅明對這些比較遲鈍，他只在乎眼前這道題。
看到這一幕，一股油然而生的怒意涌上來。
因爲是去年的壓軸題，標準答案網上都能搜到，但公佈出來的答案太過簡潔而且還用到了不少專業物理領域的公式，他看了之後還是打算根據自己的思路解題。
說完她直接從傅明手裡抽走了江來驗算的稿紙，上下瞥了一眼之後，嘴角勾起。
說完江來背上包轉身離開，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喬初溫默默捏緊了手裡的紙。
她到底有什麼好狂的？
一旁的傅明卻一直盯着她手裡的稿紙，忍不住提醒。
“小心點別捏皺了，我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