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在臉上縱橫交錯地流，織成了一張網。
電影散場時，很多人都往外走，但看着都沒有什麼目的性，像是很久以前看過的喪屍片，失去了靈魂的喪屍們，在街道、在影院、在機場……遊蕩。
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似乎聽見了孩子的哭聲。
細若蚊吟，卻還是讓人後背一涼。
染玖往後看去，黑濛濛的，只有應急燈光兩着，詭異的綠光在樓道里靜靜地亮着。
“怎麼了？”宋何奈本能地繃緊了神經，似乎有不對勁的地方。
有危險。
她擺了擺手，一言不發，又往回退了幾步。樓梯口，好像有個人抱着什麼東西，動作很粗魯地在幹着什麼。
那身形矮矮胖胖，看骨架是個男人。
陰寒之氣像一條毒蛇，慢慢地纏上了她的身子，再一點一點地收緊，讓人窒息。
她縮在角落裡，總算將那情景看了個真切——那是一箇中年發福的男人，鬍子拉碴，他抱着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孩子嘴裡塞着類似襪子的東西，哭不出很大的聲音。
在微弱的燈光下，孩子臉上的淚痕泛着光。
他很用力地扒着孩子的褲子，似乎褲帶很難解開，他嘴裡還罵着髒話。
“我靠，這穿的都是什麼東西？”
“老子不就是想降個火麼！”
是流氓，對孩子下手？！
那一瞬間，她想起曾經看過的電影中的一個片段，卡車司機將一個小女孩抱進了車廂，整個畫面連哭泣聲都沒有，大概沉默了三四分鐘，車廂的門打開了，小女孩看着自己滿手的血，一言不發。
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
“禽獸！住手！”染玖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下子扛起旁邊的滅火器，衝着那人的後背砸了過去！
砰地一聲，男人住了手，把孩子扔在一邊。
“瑪德！”
他捂着後背，有些趔趄地衝着染玖撲來！
她拿着滅火器的手還在顫抖，只堪堪避過。
一隻溫暖有力的手將她往旁邊一帶！那高大的身影頃刻間擋在了染玖的身前，三兩下工夫，便把那個矮胖的男人掀翻在地！
染玖放下滅火器，跑到孩子身邊，把她嘴裡散發着惡臭的襪子拿開，又探了探孩子的鼻息。
還有微弱的呼吸，但又不能確定具體情況。
那人渣應該是沒有得手。
染玖撥了救護車，也報了警，她把孩子抱在懷裡，輕輕地幫她整理了衣服。
期間小女孩有睜開眼過。
“啊，別……別打我，痛！媽媽……媽媽！”
“別怕，別怕，壞人已經被打倒了，警察叔叔馬上就來了，別怕……”她輕輕拍着孩子的背，直到那孩子緩緩睡去。
一旁。
宋何奈狠狠地踩在那老流氓身上，氣憤到難以自抑，“老實點！”
“痛痛痛！混小子，把腳拿開！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胖子還在做着最後的掙扎。
染玖抱着孩子走到那人身邊，一把將臭襪子塞進了他的嘴裡！
物歸原主。
“吵死了，沒看見孩子睡着了嗎？”她輕聲說着，眼裡還倒映着安全出口的綠光。
她長髮飄飄，面色蒼白，倒也有幾分鬼魂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