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屋子裡,拿了一個小爐,提了一個茶壺出來,慢慢的煮了一壺茶。
“金線梅雪水我現在有很多了,你想喝便喝。”
湛明拿來兩個茶杯,放上茶葉,慢慢的,將沸騰的水注入進去。
幽幽冷香蔓延而出。
依稀是熟悉的味道。
他慢慢的端起一盞茶,放到對面的位置上。
可惜,從月上梢頭到月上中天。
茶盞裡的水從滾燙變得溫涼,對面也無人出現,伸出手去端起那一盞茶。
湛明眼中的光變得死寂。
他脣角牽了牽,想露出一個慣常有的微笑來,卻失了力氣。
“阿昭施主……”
他低低的說道:“你說,你厲害得很,那區區火勢,對你造不成什麼威脅。那麼此刻,爲什麼不出現呢?”
他的脣微微抖着,連帶着說出來的話,都似帶着破碎的意味:“我這兩個月,來了許多次,一次也未曾見到你。”
“你還未告訴我,爲何……爲何……”爲何要親我那一下?
你說的喜歡我,是玩笑,還是當真?
他仰頭,長久注視着天上那一彎月,像是透過那月,在瞧着什麼人。
“我曾以爲,自己是個出家人,六根清淨,不沾塵事。”
“直到這兩月,才知曉,七情六慾,不知所起,剪不斷,逃不脫。”
“遇見了你,湛明方知,我也不過是芸芸衆生之中一個俗人。”
他慢慢將杯中冷掉的茶水飲盡,獨自在秋夜霜露之中,枯坐了一夜。
第二日天明,留在這山野寺廟中的湛明便不存在了。
他會變成皇帝喜歡的太孫,學會用這雙習慣了翻閱經書,烹茶下期的手,去爭,去奪,去拿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手裡有足夠的權力,才能護住自己想護的人。
——
轉眼又是半月過去。
阿昭被人看着,日日龜縮在院子裡,最遠的活動範圍,便是這小院西南角的一處葡萄架。
秦氏這次被嚇怕了,天天盯着自家女兒,連走出房門都生怕一陣風把她給吹散了似的,日日補品湯藥不停歇。
阿昭生生被喂得胖了一圈。
好在她生得骨架嬌小,臉頰圓潤一些,反倒顯得人長開一些,愈發嬌豔。
阿昭磨了好幾天,又有大夫再三看過說小姐身子已經無礙,健康得很,秦氏才解了她的禁足。
一得了自由,阿昭就帶着兩個丫鬟,並幾個護衛往外頭跑。
幾個護衛是秦氏硬要指給她的,現在阿昭做什麼她都不放心,必須得有人看着。
阿昭想現在是隻要出了這院子,去哪裡都行。
當然,去個熱鬧的地方,去吃些好吃的,當然就更好了。
天知道這半個月,頓頓都得藥膳藥膳。
雖然都是些珍品,稀罕得很的好東西,可是那味道,也是稀罕得很。吃得阿昭倒盡了胃口。
一路到了珍饈館,尋了個空閒的廂房,阿昭也不客氣,張口就報出了一大串菜名。
小二眉開眼笑的走了出去。
只是,小二的菜還沒上來,倒來了個不速之客。
——
4更,還有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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