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想法，在當天晚上便消失了。
原因是餘光給每個人送了一套全息艙過來，同時還附贈了一桶營養液。
雖然已經見識過不少高新科技，可這全息艙的出現還是讓衆人吃了一驚。
得知全息艙的作用後，負責領隊的官員們尚且還能冷靜對待，可那些研究員卻已經撲了上去。
他們很樂意第一時間感受最新的科技，領隊們還來不及制止，他們便按照說明將營養液倒進全息艙中，帶上呼吸面罩迫不及待躺了進去。
原以爲躺在液體中會有不適的感覺，卻沒想到當溫熱的營養液浸溼自己全身時，他們全身居然有一種舒爽感，甚至舒服的想要嘆息。
大概過了幾秒鐘時間，躺在營養艙中的人便陷入了深度睡眠。
即使是平日裡保飽受失眠困擾的人也不例外。
起碼從外界看起來，他們已經熟睡過去。
可事實上，他們的意識，卻來到另一個空間。
這似乎是一個正在構建的虛擬城市，有正在基建的工作人員，有消費的客人。
城市的不少區域都沒有開放，因此能消費的地方只有零星幾個飯店、角鬥場、體術館。
這些店鋪的招牌用漂亮的圖文寫成，研究員們從沒學習過這種文字，可奇怪的是，他們的大腦居然能自動翻譯這些文字的意義。
城市的每一處地方都需要花錢，而且收費不低，尤其是體術館，按照分鐘收費，每分鐘需要一千個能量點。
他們進入虛擬城市時，餘光贈送他們每人兩千能量點。
若是花完了，就要用自己的私人賬戶充值。
收費標準同邀請函住宿費一樣，都是按照他們國家大規模流通貨幣的價值計算。
雖然沒有明說，卻將有錢就多花點的意思詮釋的明明白白。
這些客人的形象，則是按照他們年輕時的模樣構建的。
多年後再看到自己年輕時的模樣，大家心裡都是五味雜陳。
雖然這個城市不大，但是能用年輕身體在城市中穿行終究是一件快樂的事。
研究員是最不好親近的人，因爲他們有自己的思考模式。
可同時他們也是最容易親近的人，因爲他們有相同的話題。
衆人下意識的結伴而行，順便對道路兩邊正在建設的房屋進行探討交流。
這樣的虛擬城市，應該是用電腦構建纔對，爲什麼會有工人出現。
還有就是，明明是虛擬網絡，爲什麼會有飯店的出現。
這東西有什麼意義麼？
正想着，鼻尖處便傳來了濃郁的香氣，這味道有些霸道，瞬間充斥衆人的鼻腔。
大家擡頭看去，卻見那牌匾上寫着拉麪館。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好吃不過敏，一碗二十塊。”
這個價格倒是比較公道，爲了研究這虛擬飯店與現實飯店的區別，衆人陸續走了進去。
飯店從外面看似乎不大，可進了裡面卻像是到了另一個空間。
古香古色屏風，一排排整齊的桌椅，笑盈盈的店小二，左手抓着大肉串，右手端着一碗麪，十分熱情的同衆人打招呼：“客官裡面請，裡面寬敞，保證您怎麼吃都不會撐，而且不過敏。”
麪條二十一碗，肉串二十一串，這個價格雖然公道，可麪館裡食物種類相當多。
無論是對堅果過敏，還是牛羊肉過敏，亦或是某種香料過敏，在麪館中都是不存在的。
大家只要選中自己喜歡的食物，隨後玩命吃就行。
雨露均沾的結果，就是大家的錢袋子徹底吃空了。
虛擬世界的食物滿足了他們的口腹之慾，卻沒有食物入腹的飽脹感。
在他們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變成了窮光蛋。
就在這時，店小二走過來笑着送來一疊優惠券：“客官，我們的體術館是真的好，諸位可以過去嘗試一下，定會讓您覺得不虛此行。”
衆人接過小二手中的卡片，發現這東西竟然是體術館的十分鐘免費體驗券。
剛剛感受到能量點多容易花完的衆人：“.”好大的手筆！
這些人多半都是與世隔絕的研究員，因此並沒人提醒他們，免費的東西通常比花錢買來的貴。
體術館後面連着一片山，長長的臺階很有些隱士高門的意味。
山門下有一個八角亭，亭中負責驗票的工作人員是一名身穿黑色長袍，頭戴冪籬，懷中抱着長劍的江湖俠客。
見有人過來，俠客緩緩擡頭，他臉上的鬍子很久沒有修理，一道疤從額頭伸向右眼眼尾，眼神相當銳利：“想要強化哪裡？”
研究員們齊齊向後退了一步，他們覺得這人不像善類。
男人的眼睛眯了眯：“體術館不是你們找樂子的地方，既然沒有意向就速速離開。”
說罷三兩下便跳到體術館大門上，將冪籬拉低，似乎準備睡覺。
看到男人的樣子，終於有人率先站出來：“能強化手臂麼，我的手臂沒有力量。”
這人的形象倒是有些像他們影視劇中經常出現的大俠，渡過了最初的恐懼後，倒不至於讓他心生惡感。
男人輕盈的從門上一躍而下，拿過那張贈券：“進去吧，十分鐘後自動跳出，記得珍惜時間。”
話音落下，要強化手臂那人便原地消失了。
其他人先是發出驚呼，隨後遲疑的送上自己手中的贈券，說明了自己想要強化的部位，繼而被傳送出去。
看到面前沒人了，俠客再次跳上門頂：看來今天不會再有人來了。
第一個被傳送走的人發現自己進了另一個空間，他剛剛站穩，兩隻手裡就各出現一根棍子。
接着就是一個冰冷女聲在他耳邊倒計時：“3.2.1”
隨着倒計時結束，鋪天蓋地的蝙蝠就向他飛過來，男人下意識抱住腦袋，可蝙蝠的利齒已經咬在他身上，發出滋滋的吸血聲。
劇痛讓男人下意識揮起鐵棒，伴隨着蝙蝠的慘叫，男人耳邊傳來剛剛的提示音：“+1，+1，+1”
男人的反應很快，頓時明白這所謂的+1就是他打殺的蝙蝠數量。
爲了不讓自己再嘗試那種痛苦，男人無師自通的將棍子舞的虎虎生風。
而他聽到的+1聲，也越發密集起來。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隨着報數聲越來越大，他的雙臂也越來越輕盈。
於此同時，正在守護研究員全息艙的蔡隊長髮現了不對，當即招呼張栩和其他護衛來看：“他的手臂肌肉在動。”
這人貼着電極片的手臂正在快速抽動，甚至漸漸出現了肌肉的輪廓。
這變化看的蔡隊長不住皺眉，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張栩表情凝重：“不只是他，其他人身上也在動。”
有人是腿，有人是肚子，有人是肩膀。
還有一個沒反應的，但從水面的波動來看，他有理由懷疑，對方動彈的位置在後背上。
蔡隊長望向張栩：“要不要將人喚醒。”
全息艙外面有阻斷按鈕，張栩搖頭：“我覺得應該不是壞事，你看這裡。”
他的手指指向其中一名研究員的鬢角，只見對方稀疏花白的頭髮，髮根處已經出現了青黑的顏色。
就連那些禿了很久的部位，也根據曾經毛囊的所在位置冒出了點點黑色。
只是隨着他們肌肉的跳動，他們周身的營養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失。
蔡隊長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髮：要不她也試試！
十分鐘後，第一個進去的研究員被彈了出來。
他的臉漲的通紅：“能再來一次麼！”
雖然很恐怖，但他真的好興奮，生平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這麼能打。
隨後下一個人也被彈出來，他拍着自己痠痛的腿：“我艹，老子居然能跑過豹子，老子太牛了！”
聽到豹子，最先彈出來那人：“不是蝙蝠麼？”
男人：“.”蝙蝠是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第三個人也彈了出來：“嚇死我了，還好那個女魔頭沒追出來，逼着我扛東西，還用鞭子抽我後背，差點死在裡面。”
其他兩人：“.”豹子/蝙蝠呢！
一百多名研究員，每個人碰到的情況居然都不一樣。
大家興奮的不停討論自己遇到的事，就在他們爭的面紅耳赤時，耳邊忽然傳來數道破空聲。
衆人剛一回頭，就見無數小劍在他們周圍釘了一圈。
等看清那小劍後，衆人倒吸一口涼氣，這根本不是什麼小箭，而是冪籬上的稻草。
之後就是俠客的冷聲呵斥：“再敢擾我清夢，就讓你們永不得入體術館。”
一羣大驚小怪的東西，哪有半點修行者的沉穩。
第一個被彈出來的研究員擡頭看向俠客：“我還想再試試，我可以充值。”
他感覺自己的手臂比之前有力氣多了。
俠客手指一轉，地上的稻草飛回俠客手中，再次變成冪籬。
俠客重新躺回之前的位置：“體術館暫時不接受充值，你們可以去其他地方轉轉，總之離我遠一點。”
研究員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有錢花不出去，他們怔怔的望着俠客，思考着應該如何說服對方。
許是被衆人期待的眼神看煩了，俠客翻了個身，一塊黑色幕布瞬間將整個體術館籠罩上。
黑布上還有三個血淋淋的大字：施工中。
衆人：“.”他們是不是有理由懷疑，之前那些正在施工的建築，也是不想招待他們。
在領隊期盼的目光下，研究員們緩緩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居然從虛擬小鎮離開，研究員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詢問自己的領隊：“叫醒我做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在進行多麼重要的實驗。”
離開體術館後，他們又去了角鬥場，那邊有動物的決鬥，還有人類的比試。
由於沒有錢，沒辦法下注，他們索性親自參與了下，卻發現決鬥場有不同的模式。
其中一種模式是反重力的，他們變成了能飛檐走避的大俠。
自己上場不但不用花錢，若是有觀衆甚至還能賺一些。
就在他們玩的高興時，忽然被人叫醒了。
看着研究員們一臉埋怨的模樣，領隊趕忙指着全息艙裡面見底的營養液解釋：“到了最低線，是系統喚醒你們的。”
聽了這話，研究員們更是一臉不悅，直接指着牆邊的一排大桶：“不是還有很多嗎？”
領隊：“.”那些應該是我們的。
見領隊並不打算拿給自己，研究員們索性親自走到桶邊，原本兩人才能擡動的大桶被他輕鬆扛起來。
不只是他，就連其他人也是同樣的情況。
看着平日裡走幾步路都會氣喘吁吁的人，如今扛着幾百斤的水桶健步如飛，各個領隊都直了眼睛：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這個全息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研究員們卻顧不上解釋，將營養液灌滿後便再次躺進去。
看到自家研究員那瘋狂的模樣，蔡隊長湊到張栩耳邊低聲詢問：“你覺得我們回頭離開時，這些人能帶走幾個。”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張栩緩緩伸出一根手指。
蔡隊長：“一個？”這麼沒信心麼！
張栩看着已經沉睡的研究員們搖頭：“只要餘光願意收留，這些人我們一個都帶不走。”
他有這個認知。
蔡隊長：“.”還挺有道理的。
羅欣進門時，餘光正在認真的看着一本雜誌，李志則在旁邊低聲同餘光說話。
羅欣下意識蹙眉，剛想說李志不應該打擾餘光思考，李志的聲音便傳進他耳朵裡：“這個不行，一看就是整的，正常人哪裡會在身上掛兩個保齡球。”
羅欣：“.”不、不會是他想的那個吧，光天化日之下，兩人在書房一起看那種東西
羅欣不自覺打個冷戰，他在想什麼，領導今年還不到二十歲，他怎麼侮辱人家的名聲。
就在羅欣自責的時候，餘光忽然擡頭對他莞爾一笑：“我早上剛從正義國弄來的雜誌，他們拍攝的技術不錯，從第一版到最新版都不翻車，李志剛幫我印了幾本，效果很好，要不要多印一套給你。”
羅欣已經忘了自己要做的正事，疑惑的看向李志：“是什麼雜誌？”
之前那種不好的預感再次涌上心頭，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李志的聲音中帶着興奮：“是閣樓，你要不要來一份，我已經讓人加急了。”
羅欣：“.”那不是已經停產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