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瑾猶豫着看了一眼封遲。
封遲怎麼辦呢？
這一晚上，他都沒怎麼說話。
她要是走了，封遲自己在這裡，對他太不公平。
“封遲要是願意去，也可以一起的。”
“你還年輕，去大地方，學點手藝什麼的，以後肯定比着在這裡強。”
女兒喜歡，他們就要爲未來的女婿鋪好路。
封遲這邊也解決了。
可是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李瑤瑤。
“爸，媽。”
瑤瑾終於改口。
“我想在這裡再待一段時間，我剛跟師父學了幾天廚藝，我還想再學幾天。”
隔壁趴在牆上豎着耳朵聽的鄭老爺子這下子終於是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好不容易收到的有天賦的徒弟，就算以後不留在這裡，他也願意教。
葉蟬十分捨不得。
“可是，媽媽很想你。”
今天晚上，她的眼淚就沒有停下來。
可是她的內心卻是歡喜的。
歡喜的淚水可以有，可以有。
瑤瑾想了想，上前抱住了葉蟬。
她現在是真的不能走。
“媽媽，我會盡快結束在這邊的工作去找你的。”
葉蟬抱住懷裡瘦瘦小小的瑤瑾。
“好，好，媽媽等着你。”
這一夜，兩人住在了瑤瑾的小院子裡。
見封遲自覺離開，葉蟬也鬆了一口氣。
走了好走了好。
她就怕兩個小年輕一時衝動什麼的，造成一些不好的後果。
葉蟬在外面與楚淇商量到半夜，這才輕聲進屋，看着瑤瑾的睡顏，一點也不捨得閉上眼睛。
這些，都好像是一場夢一般。
她不敢睡，就怕睡醒了，發現女兒不見了。
瑤瑾佯裝已經睡着，跟小魚聊着天。
【李瑤瑤什麼時候去帝都？】
【不知道，按照原著裡的走向，她上了高中，被帝都一所大學的老師看中了，這纔去的。】
【應該是在年底，但是這一次你改變了她的軌跡，我也說不準了。】
瑤瑾默默思索了一會。
就算是改變了一時的軌跡，也不可能在她還什麼都沒做得時候將最終結局也改變了。
【我再等等看看吧，要不然，我刺激一下趙安。】
瑤瑾突然壞笑道。
【他現在估計是覺得我就是那個狗屁齊眉，巴不得跟我走。】
【更何況，他將李瑤瑤帶出來，任務應該與她相關吧。】
小魚一臉崇拜。
【瑤瑾你真是一隻聰明貓。】
瑤瑾得意的笑。
那是。
這一夜，瑤瑾的小院子裡一片溫馨。
而在李家村，李大柱的家裡卻是一陣雞飛狗跳。
“我老師好不容易給了我這個機會，年底的時候我就可以去帝都了。”
“你們爲什麼要擋我的路，爲什麼要毀我的前程？”
李瑤瑤狀若瘋癲的大聲哭喊。
李大柱蹲在門口抽着旱菸，面色萎靡。
李民剛和李民強在這個時候也沒有開口說話。
宋秀花看了一會，終於是忍不住上前開口說道：“瑤瑤，不是爹孃不讓你去。”
“你閉嘴，你閉嘴！”
“都怪你我沒上得了高中，你還有臉跟我說話？”
李瑤瑤將手邊的碗一股腦地砸向宋秀花。
碗砸在了一側的牆壁上，濺出來的碎片劃破了宋秀花的臉。
她覺得眼睛有一絲劇痛，隨後便睜不開眼睛了。
“當家的，當家的，我這眼好像被扎到了……”
她驚慌地喊道。
李大柱蹙了蹙眉，快步走過來仔細看了看。
只見一塊瓷碎片已經扎進了她的眼睛裡。
“去醫院看看吧。”
他嘆息一聲。
總歸是爲他生兒育女操持家務的人，不能就這麼看着她眼睛瞎了不是。
再說了，一個搞不好，萬一死了。
那就麻煩了。
家裡這一攤子事誰來做？
李瑤瑤一聽要去醫院，頓時就不幹了。
“去醫院？”
“去什麼醫院？我要去帝都上學你們說沒錢，現在去醫院就有錢了？”
李民剛有些聽不下去了。
“妹妹，不是這麼回事，咱孃的眼睛那是一輩子的事。”
李瑤瑤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大哭。
“她都快五十了，一輩子還有幾天？”
“我還年輕呢，我的一輩子就不算是一輩子了?”
“妹妹，你就是在鎮上當個會計……”
李民強覺得這樣也很好。
但是他的話說到一半，李瑤瑤就撲上來撕打他。
“你們是一定要阻礙的我的遠大前程嗎？”
“我去了帝都，你們以後不都能跟着我過去享福嗎？”
李大柱猶豫再三。
他真心不想去帝都，所以才跑到這鄉下來。
可是……
瑤瑤這造化，看來不是一個小鎮子能放得開的了。
“你去吧。”
李大柱嘆息一聲，又看了一眼捂着眼睛極爲痛苦的宋秀花。
“這畢竟是你娘，醫院也得去。”
李瑤瑤得到了能去帝都的話之後，便開心了起來。
對待宋秀花態度也好了不少。
說不定要是上高中的話，自己還不能去帝都呢。
“娘，你疼不疼？”
宋秀花因爲過於疼痛，汗水衣襟溼透了衣裳。
現在給她擦擦汗都比着這一句無關緊要的問候要強得多。
更何況，宋秀花現在已經心寒了。
她放在掌心裡寵了這麼久的女兒，親手弄瞎了她的眼睛。
還因爲錢的事不想送她去醫院。
真是世界上最搞笑的事情。
送到醫院之後，醫生表示他們也只是能將瓷片取出來。
要是想保住眼睛，得去大醫院。
李大柱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問大概得多少錢。
醫生看着這一家人衣服上還帶着泥點子，不禁心裡惋惜。
但是他還是選擇了說實話。
“至少得二百塊錢吧。”
李瑤瑤的眼睛頓時瞪大了。
二百？
她去帝都要花一百二十塊錢，這就已經讓全家的積蓄沒了。
現在又要花二百給宋秀花治眼睛？
不可以，這絕對不可以。
但是在外面，她又不能撒潑打滾說不行。
於是，她眼珠子一轉，頓時計上心來。
“爹。”
她戳了戳愁眉苦臉的李大柱。
“李瑤瑾不是在鎮上做工嗎？”
“咱去找她，不給就說她連親生父母都不要了，不孝順。”
李大柱沒有絲毫猶豫。
“民剛，你與志偉熟，你去找找他，問問李瑤瑾現在在哪。”
“就說你娘不行了，臨終前想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