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霓這一天,還滴水未進呢。
看着競川給她倒好的茶,就端起來喝了一口。
微微有些燙口,不過問題不大。
這樣想着,君霓又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的時候,餘光發現競川一直看着她,沒有動。
君霓的動作頓了一下,將杯子在桌子上放好了,才擡眼看向競川。
原本還以爲會來個四目相接的,結果並沒有。
競川是看着她的,卻不是看着她的臉。
順着競川的視線,君霓低頭往自己身上看了看,並未有發現什麼異常。
可是,當她再次將視線落在競川身上的時候,發現他還看着她。
那眼神中,還有些疑惑。
君霓也疑惑了,她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衣服穿得整整齊齊的,才擡頭第三次看向競川。
她有些不自在的抿了下脣,“怎麼了嗎?師尊。”
君霓有些茫然。
爲什麼一直看着她?
有些反常了。
“脖子怎麼了?”
競川說這句話的時候,依舊維持着看着君霓脖子的動作。
他知道這樣,多少有些不合適。
但是,就是莫名的,移不開目光。
那節露出來的纖細脖頸,和它的主人一樣漂亮。
雪白中,透着淡淡的青色,是埋在血肉裡面的血脈。
看着的時候,讓人平白生出一種想要將手覆上去,輕輕握住然後摩挲的衝動。
就連那一小片,不知道是何許原因出現的粉色痕跡,也是好看的。
“脖子怎麼了……”
君霓並不知道她的脖子怎麼了,茫然的將競川的話重複了一遍。
競川的注意力,終於被君霓的這句話,從她的脖子上吸引走了。
看着君霓茫然的樣子,競川的心情頗好。
因爲,他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到小七這樣懵懂無知的樣子了。
他垂眸,笑了下。
纔在君霓的身側,放出一面水鏡。
與此同時,競川擡手,伸出一根食指在他自己脖子上同樣的位置上點了點,淺笑着對君霓說:
“這裡紅了。”
君霓的視線先是落在競川的乾淨的指尖上,隨即在競川指的位置上看了一眼,最後迅速將目光移動到了那面水鏡上。
鏡面上,有她自己的倒影。
君霓的視線,很快的就鎖定了她脖子上的那一小片紅痕。
大概就比指尖大了一點兒。
君霓伸手在上面按了按,與此同時微微皺眉。
因爲一開始,她還沒想到這紅痕是怎麼來的。
直到腦海中播放某個畫面的時候,她忽然有一種被雷公電母劈在原地的感覺。
不敢動。
不想動。
沒有什麼比這個更令人尷尬了。
有一種,做了壞事還被長輩抓包的感覺。
想到長輩,君霓眼眸中的眼珠轉了轉,落在了長輩身上。
競川顯然是在等她的答案,還淺笑着看着她。
君霓心想:這個長輩,好像不太懂的樣子?
也是。
師尊自出身到現在,都幾十萬年了,都是孤身一人,也沒個伴侶什麼的,不懂應該正常?
想到這裡,君霓告訴自己,不要慌。
於是,君霓故作鎮定的將放在脖子上的手收了回來,故作若無其事的道:“應該是不小心抓到了。”
很好,可以說是很鎮定了。
君霓默默在心裡誇了自己一句‘處事不驚’,纔開始執行她的下一步計劃。
轉移話題。
“那師尊明日還來嗎?”
競川雖然覺得不太對,但是一想在這種事情上,小七似乎也沒有騙他的理由,於是這件事情就翻過去了。
“你希望爲師來麼?”
他原本的打算,是今日來了之後,明日就不來了。
因爲,他找不到再來的理由。
君霓沒想到,競川還會這樣反問她一句。
有些不知道怎麼答?
說實話,她並沒有很看重明日的生辰。
因此,有沒有人來,她其實沒什麼感覺。
不過,一想到競川今日提前來的原因,明日鳳凰山確實可能來人。
“師尊明日還是別來了吧。”
競川因爲君霓的這句話,微微感到了失落。
隨即,聽見君霓的下一句話,他的心情便又明朗了。
因爲他聽見君霓說:“師尊不喜人多,明日來會被衆仙纏住的。”
她在關心她。
競川垂眸笑了下,“那爲師明日就不過來了。”
“好。”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
明明一件事不是他所願,卻會因爲喜歡的人的一句話,而改變想法的。
事實上,競川是想來的。
儘管有很多的人,但是想到能多見上一面,也是好的。
他之前只是找不到來的合適理由。
現在,雖然還是不能來。
卻因爲得到了喜歡的人的一句關心,就覺得其他的都沒什麼了。
師徒二人又坐了一會兒,閒聊了幾句,競川才帶着好心情離開。
目送競川走了之後,君霓原本身上那種平靜的氣場,瞬間蕩然無存。
她在凳子上,都沒有起身。
而是,直接轉身。
轉過身,才準備起身去廚房抓某人呢,就見某人正靠在廚房的門框上,看着她。
見她看過去,就立刻揚起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君霓並未給安嶼回以一個笑容,以保持良好的交流互動開端。
而是板着臉,聲音淡淡的,“你過來。”
安嶼能感覺到自家師尊生氣了,卻不知道自家師尊爲何生氣。
不過這個時候,乖乖的過去,總是沒錯。
安嶼快步向君霓走去,在君霓的面前蹲下來,手自然的搭在了君霓的膝蓋上,仰着頭看着君霓,輕聲問道:“師尊,怎麼了?”
在君霓看來,現在的安嶼就是一臉的無辜和單純。
原本是有些生氣的。
畢竟安嶼幹了壞事,害她差點將臉丟到師尊面前去。
不過看着安嶼這樣乖的樣子,她又氣不起來了。
於是,只能指着自己的脖子道:“你以後不許咬我!不,咬爲師!”
君霓專門換了一個稱呼,實在是爲師聽起來更有身份。
師尊是拿來尊敬的,不是拿來咬的。
安嶼的視線,落在了君霓的脖子上。
隨即,便有些心虛的飄開了。
他心想,他沒有咬。
那是吸的。
但是,直覺告訴安嶼,這樣的想法不能說出來。
師尊正生氣呢!
雖然說出來更準確,但是師尊也一定會更生氣的。
“師尊,我錯了。”
對,先認錯。
但是,不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