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生不光用這種擔心的語氣問洛小萱是不是很痛,還用手輕輕的撫摸她的臉。
他是不是,其實並不覺得她的臉噁心?
洛小萱擡頭看向許長生,想要看他觸碰自己的臉時到底是什麼表情,就算不覺得心疼,至少,不會覺得噁心吧?
其實她自己照鏡子的時候也不會覺得多難看,或許和這個時代的鏡子都只是銅鏡有關。
洛小萱才擡眼看向許長生,他就從她臉上拿下一塊厚厚的皮皺眉問道:“這是什麼?”
她臉上的皮似乎能掉下來,剛纔他還以爲自己太用力弄傷了洛小萱,但是他鬆手之後那塊皮就彷彿要掉下來了一樣。
於是許長生伸手將那小塊皮拿下來,露出下面光滑的皮膚。
這算什麼?
而洛小萱看到許長生那皺眉的樣子瞬間就覺得心裡面不舒服,於是沒好氣的說道:“什麼什麼?沒見過人脫皮啊!”
等等,好像哪裡不對!爲什麼她會脫皮啊!
洛小萱立刻伸手從徐長生手中搶過那小塊皮,呀,看起來還真是夠難看的。
一想到如今她滿臉都是手中的這塊皮這個樣子,她覺得能夠理解別人嫌棄她的臉那種心情了。
難怪從剛纔起她一直覺得臉上似乎像是敷了一層泥土一樣感覺拉扯得慌,原來是這麼回事。
因爲陸且良的水,所以讓她的臉變成了這個樣子?會不會看起來像一隻青面獠牙的魔鬼?
洛小萱問許長生:“你這有鏡子嗎?還有鑷子。”她想試試看能不能把這層皮撕下來,反正她有外掛,就算臉受傷了也會迅速好起來的。
許長生看了洛小萱一眼,然後才轉頭看向劉叔,劉叔心領神會立刻說道:“老奴這就去拿過來。”
看少爺對這個姑娘,似乎和對別的姑娘都不一樣,那種感覺說不出來,不過少爺和他爹一樣,都是癡情之人。
少爺能那樣去摸那個姑娘的臉,就證明她是不在意她的臉到底是什麼樣的。
如果換做是別人,別說是那種臉,就是長得貌美如花,少爺也不可能主動去摸她們的臉。
就算是在妓院做戲回來,明明和那些女人什麼都沒有發生,少爺也會將自己泡在浴池好幾個時辰。
看來這個容貌不怎麼好看的女子,似乎不一般。
管家離開之後房間裡面就只剩下四個人,那個大夫說他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就先離開了,表現得像是個無關緊要的大夫一樣。
不過洛小萱知道,他一定也是許長生的人,所以看着他們那種互相不認識的態度就忍不住裂開嘴笑,但是一笑就覺得臉部肌肉被拉扯着,於是又伸雙手控制住自己的臉。
“你笑什麼?”許長生冷聲問。
不知爲何,在她面前,就是忍不住露出原本的自己,那些慣常的僞裝只會讓他覺得沒必要。
洛小萱雙手壓住自己的臉說:“沒什麼,想笑就笑了。”因爲嘴巴也被擠壓着,所以說出來的話聲音有些甕聲甕氣。
之前從未發現過,洛小萱原來是這般有趣的一個人,或者說,之前從未發現任何一個像洛小萱這樣的人,莫名的能牽動他的情緒。
常勝在一旁看着,什麼都沒說,當然他也沒有發表意見的必要,反正主公做什麼他都會支持,他絕對是個稱職的影衛。
他應該在暗處保護主公的,雖然在主公家裡面應該不會有危險,但是作爲影衛他就不能長時間留在明處。
“二皇子殿下,微臣也不敢打擾殿下休息,先行告退。”常勝說着,給許長生行禮之後離開。
許長生只是點了點頭也沒有說話。
洛小萱想要將自己捂着臉的手拿下來,但是想到拿下來就是滿臉黑漆漆的坑坑窪窪她就又不想拿下來了,雖然覺得許長生可能不會多在意,畢竟他從剛纔開始也沒有露出那種嫌棄厭惡的表情不是嗎,只是覺得有些疑惑而已。
她捂着自己的臉走出房間,在石階上坐下來,像是思考問題一樣託着自己的腦袋盯着院子裡面。
院子不大,但是假山石樹一樣不缺,佈局精妙看上去很美,如果是白天,一定會更加的美。
許長生也跟着走出去,總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是個妓院做了兩年丫鬟的醜女人,讓他對她注意也就只有幾天,爲什麼他們之間的氣氛能這麼融洽。
她彷彿認識了他很久。
也對,她是妓院的丫鬟,他是二皇子,又總是去妓院露面洛小萱會認識他簡直再正常不過,但是不正常的,是他自己對洛小萱的那種感覺。
管家拿着銅鏡和鑷子回來,洛小萱就拿着兩樣東西重新回到房間,在燭光下認真的盯着鏡子裡面的自己。
“哇!”看到鏡子裡面那張臉洛小萱忍不住輕呼一聲,這真的是,比之前還要嚇人好幾倍啊,不過還好,還好現在這樣並不是永久的。
剛纔洛小萱捂着自己的臉就感覺到了,她臉上的皮似乎正在慢慢的脫落,就像是蛇皮一樣。
管家劉叔看着洛小萱認真的對着鏡子看她的臉,就對許長生說了一聲先離開了,至於少爺,他似乎不會離開的樣子。
洛小萱也沒有在意,許長生就站在不遠處看着洛小萱的動作。
她用鑷子小心翼翼的將臉上的皮一塊一塊的撕下來,每撕下來一點就能看到露出的皮膚白皙光滑。
不對,從銅鏡裡面看並不是白皙,而是昏黃。
等到終於將臉上的厚重蛇皮全都剝掉,桌子上面擺着一堆蛇皮,洛小萱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然後將它們打掃收拾起來。
“我這個應該丟在什麼地方?”洛小萱站起身,轉過身看着許長生。
但是許長生卻愣住了,一直知道洛小萱長得難看,一直知道她的醜是因爲她臉上的傷疤。
但是卻從沒有去想過,她的臉不醜之後會是什麼樣子。
雖然她的臉醜陋的時候他也控制不住想要觸碰她的臉,但是這一瞬間,他卻有種強烈的想要將對方用一根鐵鏈拴起來的感覺。
長成這樣怎麼可以讓她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