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之前留在涼亭裡的餅乾和礦泉水的主人,李紹彬。
李紹彬沒死呀?之前失蹤的人都還活着嗎?就像唐歌一樣,被他們拋棄了,只要實力強悍,單槍匹馬也能在這個老宅中活着回來。那之前的餅乾真的是李紹彬留下來的,讓杭越吃了真可惜。衆人想到這裡,只覺得肚子更餓了。
唐歌看着緩緩走來的李紹彬,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這個宅子裡除了她這種換了芯子頂着舊殼行走的人,還有其他正常的活人在嗎?
可能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只是唐歌看着那個衣袂飄飄的李紹彬,心裡沒底。
”李紹彬,你沒事?原來你還活着,真好。其他人可能都還活着。”女人歡喜地朝李紹彬招手,可是翩然走來的李紹彬目不斜視,自顧自地朝水榭走來,完全沒有和女人打招呼的意思。女人心中不快,臉上就顯露出來。
”李紹彬,你什麼意思,我和你說話你聽到了沒。”女人很生氣,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上前一步就要衝過去質問李紹彬,卻被唐歌拉住了胳膊。
”別說話,有問題。”唐歌的話成功喝住了女人。唐歌狠下殺手,一刀捅了杭越的那一幕,還在女人腦子裡迴盪,這會兒唐歌開口,女人懾於唐歌的威壓,不敢再動,正因如此,她看到了讓她畢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李紹彬從一段雕花廊緩緩而來,走到水榭前,直接從女人的身體裡穿過,進入水榭中。陰魂!這是第一個在女人腦中閃過的詞。
水榭大門洞開,鈴聲應約而來,陰魂伴着鈴聲進入水榭內,臨門前一腳,李紹彬的陰魂突然轉過身來,對着女人輕輕一笑,那笑容裡藏着無限深意,讓女人忍不住連着後退三步,還是唐歌拉了她一把,女人才穩住身型。
李紹彬死了,變成了陰魂,走進了水榭中,鈴聲消失,不久前展現在他們面前的路也隨之不見蹤影。只留下一個敞開的水榭大門,以及一眼看不到頭的水榭內景。
”都是你,剛纔招惹那東西幹什麼,是人是鬼都分不清。”隊伍裡除唐歌以外的第三個女人開口斥責女人,一想到他們必須要進入李紹彬陰魂消失的水榭,第三個女人就惱得很。
'丁玲叮玲',又一陣鈴聲從遠處傳來,那隨着李紹彬消失的路,因爲鈴聲的再一次響起,重新出現在衆人面前。這一次從陰霧深處走來的是另一個消失的人。有了李紹彬這個例子,在場的人全部屏息凝視,不敢亂行一步。
等人走進了,七人才發現,這又是一個陰魂。同樣的,當陰魂進門前一步時,也回過頭來,對着七人所在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一眼裡彷彿埋藏着無限深意。
如此有一就有二,鈴聲一陣接着一陣響起,曾經消失在老宅裡的人一個個都以陰魂的方式出現,最後在鈴聲的引導下走進水榭。而走在最後的人,正是那個死在荷塘裡,最後只留下一隻鞋子在外面的男人。
沒有杭越,只能說明一點,這時候杭越還沒死,又或者在死的邊緣徘徊,陰魂未成,鈴聲引不動,走不到水榭來,縱然水榭與涼亭相隔很近,但是咫尺天涯。
看完這一溜陰魂,唐歌臉色沉得擠得出水來。老宅裡的陰魂都朝水榭匯聚,能說明的只有一點,最大的b就在這裡。可是就他們這一羣人目前的實力來看,勝的機率幾乎爲零。後退無路,旁路不通,只有向前一條道可走。
有時候絕處逢生的勇氣,需要攢一攢,尤其是明知走進去生的可能性沒有的時候。
孤勇不是真正的勇敢,正是愚蠢的一種。唐歌不需要孤勇。
動腦子,想辦法。唐歌在心中默唸這六字箴言。不管遇到了什麼,她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就像之前帶着大家從鬼打牆的困境中出來,滅了蟲羣,除去血煞之氣走下小橋,殺杭越威震衆人一樣。前頭她能想到法子,沒道理後面找不到。是的,她一定可以想到法子。
”唐歌,我們怎麼辦。”洪霞發問,唐歌順口接話:”稍安勿躁,總會有辦法的。”
”辦法辦法,都這個時候了,還想什麼辦法,伸頭一刀死,退後一步亡,走進去不就得了。站在這裡幹什麼。”前頭責問女人的第三個女人開口了,情緒明顯不穩。
唐歌開口就要諷刺兩句,話到嘴邊驚覺她想說的話竟然還是:不想死就別衝動。
什麼時候她的思維變得這麼僵硬了?單獨走出去的人死亡的可能性很大,爲什麼她還會任由這些人離開?她不是想帶着這羣人離開的?
不不,她沒想帶着這羣人離開,她只是應原主所想,不主動將人丟下。如果這些人主動離開,就與她沒什麼關係了。正因爲這樣,她纔會隨便這些人離開的。試問,原主有明確要求,必須要保護這羣人,她還會讓這些人輕易脫離團隊嗎?
不會,唐歌會想盡辦法,威脅和手段並用,絕不會讓人離開她的視線範圍。可是現在,她似乎受不得一點忤逆,只要有人不聽勸阻,執意冒險,她就會聽之任之。唐歌以爲,她的所作所爲,全是順勢而爲,也是在相應的情況做出的最合適的選擇,但是回過頭來一看,卻發現遠遠不是那麼一回事。
問題出現了,別人身上有,更多的還在她身上。
人很少會一眼看到自己身上的缺點,唐歌亦然。她進入任務後,眼睛一直盯在自己的身上,試圖從別人身上找問題,找痕跡,卻忘了現在的她也在局中,和其他人一樣可疑。
拋開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就是真相。唐歌進入任務起,就感受到了鬼氣縈繞在身邊,她一直試着從別人身上找到那隻鬼,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卻忘了老鬼可能藏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