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大菊看着他伸出的手指，最後一咬牙：“行，就這麼說定了，明兒我們就把孩子送過來。”
回到家裡後，李向紅就和佟大菊商量，怎麼把孩子全部偷偷賣了。
佟大菊到底人老成精，“死丫頭，你別亂來，這孩子你真要這麼抱出去，那你二哥兩口子能恨你一輩子。”
“娘，之前你不也沒說不同意嗎？”
佟大菊翻了個白眼兒，“說你傻，你肯定不愛聽，這種事可不能偷着來。”
李向紅急的跺腳：“明着來二哥二嫂怎麼可能讓嘛！”
“你光看到你二嫂生了這麼多的孩子哄起來費勁，卻不知道，他們比咱們更希望沒這麼多的孩子煩他們。
如今是貓冬還好，家裡有人給她幫忙，這八個孩子還能勉強照顧過來，等明年開春，所有人都要下地掙工分，就算咱們不非要讓她下地掙錢，她一個人帶八個孩子那也能累個半死，最關鍵的是家裡沒錢，這八個孩子根本養不大。”
“娘，你是說，二嫂能自己同意，把孩子賣了？”
“你是真笨，這種事，你哪能和你二嫂說？你二哥纔是一家之主。”
李向紅一把抱住親媽，高興道：“娘，我這就去找二哥！”
佟大菊趕緊推搡閨女，這丫頭這麼大的塊頭，她可擱不住她摟，出不來氣兒。
等閨女終於鬆了手，佟大菊才道：“你急什麼？你是妹子，你說，萬一將來你二哥哪天后悔了，她就會怪到你頭上。
娘就不一樣了，他就算怪……”說到這兒佟大菊嘆了口氣，接下來的話她沒說。
經過李長年宋寡婦那件事，她的身體明顯和以前不一樣了，還真不知道啥時候就沒了，她有啥好怕的？
沒心沒肺的李向紅沒聽出她媽話裡的意思，只顧着自己高興。
佟大菊也是拼了，當天就把李老二叫過去嘀咕了半天，李向紅以爲這事兒可能要她老孃多勸些日子才能行，或者她二哥壓根都不會同意！
然而，聞着別人家飄過來的肉味，看着別家的孩子大人穿上新衣，只有自家連過年都吃不上頓餃子的時候，只隔了一天，李永智就點頭了。
“啥？你說啥？”
“你去聯繫你那朋友去吧，看他哪天方便。”
李向紅呆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好，好好！我這就去公社。”
她擡腿就要走，隨即又想起一件事：“林小雁也同意了？”
佟大菊：“嗯，同意了！”
臘月二十八這天，兩夫妻加上佟大菊娘倆個就將七個孩子抱到了公社，白紅軍也沒騙他們，當場數了他們二十一張大團結。
丟了幾次錢，李永智是真的怕了，拿到錢就在公社買了不少的糧食揹回了家，村裡人都很奇怪，李家被偷了那麼多回，加上林小雁一胎八寶，日子過的要多難有多難，今天怎麼有錢買糧食了？
有人和佟大菊母子幾個打聽，但李家人一個比一個臉黑，村民也就不敢問了。
但其實，沒過半天，他們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說話的大娘撇嘴道：“早上抱着孩子出去的，回來的時候就是揹着糧食回來的，你們說是怎麼回事兒？”
“娘哎，不會吧，他們家這是把幾個孩子拿去換糧食了？這他孃的，那可都是男娃啊！”
“不是男娃誰要？才四個來月，誰家會買四個來月的丫頭片子？”
李家賣了孩子換糧食的事兒很快傳到了村婦女主任耳裡，婦女主任一下子就急了，賣孩子是犯法的啊，這事兒要是被人捅出去，她這個婦女主任也要受影響的啊。
她急忙忙去找了大隊長和隊書記一起去了李家，沒一兒就知道了李家今天賣掉了七個孩子，這三人的臉色都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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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起平指着李永智的鼻子罵：“你給我說，孩子被你賣去哪兒了？不然老子不介意替你爸好好教訓你一頓！”
李永智苦着臉道：“大隊長，我也不想這樣啊，可是家裡這情況實在是養不起了，我總不能看着幾個孩子餓死吧？”
婦女主任怒道：“可賣孩子是犯法的！這事兒要傳出去，咱們大隊成什麼了？”
“誰說我是把孩子賣了？我是把他們送人了！”
佟大菊也附和：“對，我們是養不起把孩子送人了，可不是賣，我們兩家還要走動的，那些糧食就是人家心疼我們送我們的。”
書記都被氣笑了，李家人這是把所有人都當傻子了，“好，既然你們說是送人，那我們就當你們是送人了，你們最好能一直這麼說，千萬別改口。”
而後一拉張起平，三人很快離開了李家。
回村部的路上，婦女主任氣道：“書記，這事兒咱們就真的不管了？”
書記道：“不然還能怎麼樣？李家的條件確實困難，而且，那一家子跟無賴似的，一口咬定孩子是送給別人養。
萬一你問得急了，人家問你一句：孩子接回來，你幫我們養嗎？你怎麼答？
咱們不能幫他們養，他們又沒能耐養，咱們總不能看着幾個孩子去死吧？”
聽書記這麼一說，張起平的火也小了些，隨即嘆了口氣，“長年活着的時候，好歹他那兩個兄弟還能幫把手，他一死，那兩家幾乎都不和他們家走動了，要不然，李老六家的日子也不至於這麼難！”
說起這個婦女主任可是有一肚子的話說：“您是不知道，現在誰還敢管李家的事？
自打那兩家幫着李長年分家開始他們就倒楣無比，先是李老五家丟了兩頭大肥豬，沒過兩天，我聽他家那二兒媳婦說，李老五在豬圈裡暈了。”
書記和大隊長對視一眼，豬都丟了兩天了再暈，這，暈的是不是有點晚？
想到李長年暈倒在後院那件事，兩人恍然有些明白了。
“可，這事兒沒聽人說啊？”
婦女主任道：“咋說？想也知道那東西不是好來的？就算是好來的，這年頭丟了需要埋起來的東西，誰敢宣揚出來？”
“那也不至於吧？”
“我還沒說完呢！那李長生家在老五家丟東西后沒多久，也鬧起來了。”
大隊書記：“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