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轉眼而過。
l國的旅人交織着,飛機平穩的起飛,氣壓的變化讓靳斯年有些頭暈。
機翼反射着灼目的光芒,不知過了多久。柔美的女聲在廣播中迴盪着,靳斯年突然回過神來,心中塵埃落定。
身下是他五年未曾踏回的國土,這裡沒有l國的優雅與嚴謹,但是這裡有着太多刻在他骨子裡的東西。
他穿着很多年前的那件大衣,戴着金絲邊的眼鏡,拖着銀色的行李箱緩步走着的樣子,人間煙熏火燎的味道被沖刷的乾乾淨淨,只剩下了時間沉澱之後的書卷氣。
長時間的飛行是令人疲憊的過程,重新踏上祖國的歸屬感並沒有掩蓋住身體的痠痛,耳畔充斥着熟悉的語言,靳斯年感覺自己的靈魂從每一個毛細血管飛出來,貼在這片土地上。
他有些手足無措的辨認着方向,這座城市的機場翻新過,錯綜複雜的鋼管在頭頂織成網籠,目光所及之處,均是煥然一新。
十月末的晚上十點,這裡仍然忙碌,靳斯年想着要不要機場附近的酒店投宿,在這個城市他沒有落腳的地方。
五年前,他以爲自己會很幸福
五年前,他站在擁擠的候機廳中央,以爲自己不會再回來。
靳斯年的電話在大衣的口袋裡瑟瑟發抖,他小心翼翼的用幾乎沒有知覺的手指把它捏出來。
拇指滑下,接聽。
“表哥你到機場了沒?”
靳晴晴那邊聽起來雞飛狗跳的,混着ktv裡纔會有的歌聲。
靳斯年皺起眉頭,道:“剛下飛機。”
靳晴晴嘿嘿一笑,道:“那就好,對了,這次回去還來嗎?”
靳斯年的眼眸黯淡了一瞬,道:“或許吧。”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看看顧流風?”
靳晴晴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道。
顧流風
聽到這個字眼的時候,靳斯年的五臟六腑彷彿被碾壓在一起。
當年,聽到他出了重大車禍的時候,他幾乎也不想活了。
但是後來,當他從搶救室被搶救成功醒來的時候,靳晴晴又告訴他,顧流風醒了,只是失憶了。
只是把他忘了而已。
而已。
天空是碧藍海水下透過的火焰,聽到這個消息,火光熄滅的那一刻,溫柔與絕望都恰到好處。
思緒很快回到現實
靳斯年輕微的抽了一口氣,強擠出笑容道:
“他生活的很好,我不去打擾了。”
靳晴晴反駁:
“不是打擾,他是你的愛人。”
靳斯年有些破音,道:
“我走的時候,就做好一輩子不見他的打算了,所以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活着,我就放心了。”
“而且。”靳斯年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他也不記得我了。”
雖然他的心很痛,也很累,但是,只要想着,他與他都活在這個世上,他們還呼吸着同一片天空的空氣,他就覺得,咬咬牙,自己總能堅持下去。
總能堅持下去的。
反正自己對於現在的顧流風來說,不過從未出現在他生命裡的陌生人。
靳斯年努力擡起頭,強迫自己把眼淚憋回去。
突然,他感覺冰涼的東西落到自己的皮膚上,像是針紮了一下,擡頭看的時候,雪花匯聚在昏黃的路燈中央。
“下雪了。”他喃喃自語道:“晴晴,我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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