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很快呈了上來，桑榆將符合季若口味的菜移到了他的面前，道：“餓了嗎？餓了就動筷子吧。”
季若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將頭上的幕籬摘了下來。
那夥計將最後的一個菜放到了桌上，之後轉頭說了一句：“小姐……菜都齊了，您請慢用。”
桑榆沒有發現，夥計在轉頭看見季若的那一瞬間，眸子中的神色有了些許變化，也沒有聽出那夥計在說話時那輕微的停頓。
她的整個注意力都在季若身上。
聽見夥計的話，她也只是隨意將一個錢袋遞了過去：“給，賞你的。”
夥計接過，感受着那重量，眼中出現了真切的笑容：“謝謝客官賞賜”。
他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但是在合上門的時候，眼睛又瞄了季若幾眼，眉間的神色有些複雜。
門縫合上，夥計抿了抿嘴，匆匆地下了樓，抓着另一個夥計，“幫我向掌櫃請個假，我得出去辦點事。”
那夥計沒有拒絕，而是憐憫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待他走後，這夥計搖了搖頭，嘆了一聲：“也是可憐，他哥沒了，如今一家老小都靠着他一個人。”
——
桑榆夾了一塊排骨放到季若碗中，“這家排骨還不錯，你試試看。”
季若頓了頓，沉默地將碗中的東西夾起，放到了嘴裡，隨後點了點頭，“嗯”。
好吃。
因爲季若看不見的原因，桑榆又得照顧着他，所以一頓飯吃得極慢。
用完餐後，桑榆拿出帕子擦了擦他的嘴角：“別動，這裡沾了點醬汁。”
季若聞言，倒是真的沒有動了，柔軟地觸感傳來，他的眸子暖了暖。
忽然很想看見她。
牽起季若的手，桑榆將幕籬帶到他的頭上：“我們走吧。”
兩人一直走到門口，季若忽然拉住了她，桑榆疑惑地轉頭：“怎麼了？”
幕籬搖晃了一下，那藏在其後的臉紅了紅：“我想去如廁。”
桑榆愣了愣，握緊他的手：“嗯，我帶你去。”
季若搖了搖頭：“不，找個夥計帶我去吧，你一個女子……不方便。”
正好之時，一個夥計正好經過了這裡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湊了過來：“就讓小的帶這位大人去吧。”
桑榆看了他一眼。
是之前接待他們的那個夥計，他怎麼頭上出了這麼多汗，是廚房太熱了嗎？
她點了點頭：“麻煩你了，我的......朋友眼睛看不清，麻煩你看着點。”
夥計鄭重地點了點頭，隨後便擡手扯住了季若的袖子：“大人，請跟我來。”
季若揮了揮袖子，避開了他的手：“抱歉，我不大習慣和陌生人接觸，你用講的給我指路就行。”
夥計的手僵了僵，隨後便馬上縮了回去，道：“好嘞，我知道了，大人，我們先往右走……”
沒過多久，夥計和季若就不見影子了，桑榆百般無聊地靠在門上，靜靜的等着兩人。
季若被夥計一直帶着，從茅廁出來後，他對着夥計道：“謝謝，你不用給我指路了，我已經記住路了。”
可是半天，他卻沒有聽見夥計回答的聲音，疑惑地偏了偏頭，他等了一會兒，見實在沒有人過來，便擡腳想要自己走回去。
不能讓她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