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就是小妾,我說錯了嗎?道哪門子的歉?”顧辛音不等守門的小兵進去稟報,直接就進去了。
岑向海更氣了,手哆哆嗦嗦指着她,“你竟敢不經通報就私闖主帥營帳,成何體統?”
顧辛音攤手,很光棍道:“我又不是你的兵,不懂你們軍中的規矩,下次你們別說我壞話,我儘量等通報啊!”
她一身男裝,個頭高挑,馬尾高高紮起,除了黃瘦沒別的毛病,但這一副吊兒郎當的口氣,把岑向海氣了個倒仰。
“你怎麼這副打扮?像什麼樣子?”
顧辛音轉了個圈,“我覺得挺好的呀,是不是像個英俊少年郎,那什麼郡主,你看我爹又老又有肚子,要不你考慮考慮我?”
“再胡說八道就給我滾!”岑向海額頭的青筋突突跳,再也不能忍,抄起手邊的一方硯臺朝顧辛音砸去,顧辛音靈活地側身躲開。
“你還敢躲?”說着話,岑向海就站起身朝顧辛音走來,一副要擼袖子揍人的樣子。
顧辛音戒備地看他,“你別過來啊,如果你敢過來,我就對外面大喊,你不顧尊卑,爲了小妾打閨女!”
祝婉月本來看熱鬧看得起勁兒,希望岑向海能狠狠揍岑小竹一頓,沒想到這把火又燒到了她頭上。
之前鬧出的事好不容易纔平息下去,她的名聲已然壞了,如果今天再鬧出岑向海爲了她打岑小竹的事,那些將軍和幕僚肯定會對她的印象一降再降。
想到這裡,祝婉月嫋嫋婷婷起身輕輕拉住了岑向海的胳膊,“岑大哥,算了,小竹年齡還小,你就不要再計較了。”
岑向海被氣得狠了,仍舊不罷休,一把推開了祝婉月,“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
祝婉月被推的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但很快穩住了步子,不過,下一瞬,她感覺腳腕處像是被什麼打到了,隨着她一聲“啊!”的驚呼,整個人就跌倒在地,雖然地上被鋪了氈子,但她的腿磕到桌角,疼的她眼淚花子就出來了。
岑向海本來向着顧辛音衝的步子頓住,轉身就看到了跌倒在地的祝婉月,再顧不上教訓顧辛音,忙跑過去把人抱了起來放到了座上,“對不起,婉月,我剛纔是太着急了才推的你,一時不察沒收住力氣,竟然害你跌倒了。”
祝婉月看着撩開她裙角,小心幫她檢查傷勢的岑向海,她的眼淚再次一顆一顆落下來,“沒事的,岑大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剛纔她明明已經穩住了身形,不知怎麼就感覺腳腕處一痛,然後就跌倒了,那個力道很像是會武功的人使用的內力,只是這營帳裡就他們三個,不可能是她和岑向海,而岑小竹那死丫頭以前是討飯的,更不可能會武功……
祝婉月的鞋襪已經被脫下,看到白皙沒有任何紅痕的腳腕,她想:可能剛纔是她的錯覺吧。
顧辛音賤兮兮的聲音適時響起,“哎呀,狗咬狗,可真是精彩啊!”
祝婉月:“……”罵誰是狗呢?
岑向海額頭上冒出了個#字,回頭一指帳子外,“滾,趕緊給我滾,不然我以軍棍處置!”
氣夠了兩人,顧辛音擺擺手,“滾,我這就滾,不用送了。”
等出了帳子,在門口,顧辛音叉腰哈哈大笑起來,聽着她這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再次把裡面兩人氣了個倒仰。
守着帳子的兩個小兵聽到了裡面剛纔發生的事,在心裡嘖嘖稱奇,這大小姐還真是膽子大啊,竟敢這麼撩撥侯爺,關鍵是侯爺還沒罰她!
也是稀奇!
晚上的時候,祝婉月沒回和顧辛音一起住的帳子。
第二天出發時,顧辛音爲了嘲諷祝婉月,放棄了騎馬,和她共同乘坐一輛馬車。
上車後,祝婉月下意識就朝車裡面挪了挪。
顧辛音輕笑,“躲什麼躲,我又不是洪水猛獸,還能吃了你不成?”她想到什麼,上上下下把祝婉月打量了一遍,嘿嘿嘿地笑了起來,顯得有些猥瑣,“你昨天自薦枕蓆,和我爹那個啥了吧!”
祝婉月從未見過說話這麼沒顧忌的女孩子,配合着她那打量貨物的眼神兒,讓她很是難受,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搖頭道:“我沒有,我的腳受傷了,侯爺爲了照顧我,才留我在他帳子裡住下的。”
顧辛音一臉我不信的表情,“哦,孤男寡女,我爹又不是柳下惠,怎麼可能忍得住,除非他那方面有問題。”
祝婉月的臉一下子由蒼白變的通紅,結結巴巴道:“你……你個姑娘家家的,說話怎能這麼粗,太不雅了。”
顧辛音心說:我這三年在軍營裡摸爬滾打的,葷段子聽了不知道有多少了,這算個屁!
“哦哦,你清高,你一塵不染,你就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但我很好奇,如蓮花一般高潔的你怎麼就上趕着給人當妾呢?”
祝婉月的臉再次白了,眼淚蓄滿了眼眶,顧辛音瞧見她這樣子,皺眉道:“哎哎,住淚啊住淚,我不是岑向海那個好色之徒,你就是把眼睛哭瞎了也沒用。”
祝婉月氣得渾身發抖,怎麼會有嘴巴這麼刻薄的女孩子?
顧辛音沒有要住嘴的意思,繼續叭叭:“哦,我知道了,你不會是想用這副哭唧唧的樣子引起我爹注意,好借他的手教訓我吧?”
祝婉月:“……”現在把眼淚收回去還來得及嗎?
“看來我猜對了,哼,果然我沒看錯,你就是個蛇蠍!”顧辛音下了結論。
祝婉月撇過頭,擦掉眼淚,抱住了自己顫抖的身子,又往車角落靠了靠,顯得弱小又無助。
顧辛音見車廂寬敞,乾脆躺了下來,還翹着二郎腿,那樣子別提多自在了。
如果此時有人打開馬車門往裡看,就會看到這一幕。
祝婉月在心裡祈禱,希望岑向海能回頭來看看他閨女的德性!
可惜,岑向海是主帥,不能回頭來,不然又得耽擱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