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莫要開這等玩笑，我朝大好男兒人才濟濟，何須皇姐你出征？”
聽到顧惜時是爲了這件事而來，皇帝當下有些不滿意。
皇姐難不成是對自己有所不滿不成？
爲什麼要開這樣的玩笑。
“臣心意已決，求陛下成全。”
顧惜時依舊是開口這麼說，完全沒有因爲皇帝的憤怒就改變了主意。
“陛下不是一直以來都很忌憚我嗎？若是我離開京城，萬一有朝一日死在了戰場之上，豈不是如了陛下的心意，這樣有什麼不好的？”
聽到顧惜時這麼說，皇帝怔住了。
御書房內的宮女太監就恨不得自己沒有長耳朵，這樣就不會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事情。
“皇姐，朕，我······”
皇帝看着顧惜時，一時之間反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比較好。
“都給朕出去！！”
皇帝看着御書房內的宮女太監，遷怒的讓他們滾出去。
宮女太監連忙快速的出去，就怕等會晚了一步，到時候就走不了了。
“不知道皇姐爲什麼會這麼說，我的心中，你永遠都是我敬重的皇姐，是我的親姐姐。”
在沒有外人的時候，皇帝開口表示自己從來就沒有這樣的想法，一切都是顧惜時誤會了。
“皇上，我不傻。”
顧惜時擡起頭，看着眼前的顧昀陽。
“你敬重我，是因爲我是你的親姐姐，助你登上皇位的時候，我付出了不少代價，因此你敬重我，是因爲我對你全心全意。”
“可這並不影響你對我的忌憚，我越是幫助你越多，你越是忌憚我不是嗎？”
“否則，我當初不願意按照父皇的指給我的人下嫁的時候，爲什麼會你答應得那麼的快？不就是因爲，我想要嫁的人，沒有任何的背景嗎？”
顧惜時慘笑一聲，顧昀陽險些沒有站穩。
原來，她這麼早就發現了。
他還以爲，自己一直都隱藏得很好。
“我爲你殺過人，也爲你擋過刀，因爲你是我的親弟弟，所以我願意爲你這麼做，但是顧昀陽，我也會累。”
顧惜時看着顧昀陽，淡淡的開口說道。
“我累了，我厭倦了這皇城裡的勾心鬥角，我想要離開這裡，一切如你所願，你爲什麼不答應呢？”
面對顧惜時這咄咄逼人的問題，顧昀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說到底，在那場皇子奪嫡的戰爭之中，原主將他保護得太好了，所以這位皇帝，手上沒有沾染過自己兄弟的血液。
所有不堪的事情，都是原主替他處理的。
他是唯一一個沒有染上鮮血登上皇位的皇帝。
爲了讓他的皇位更加的名正言順，手上沒有沾染血親的血液，原主替他掃除了所有的障礙。
曾經用來對待外敵的刀刃，對準了自己的血親。
可以說，眼前這個人能夠登上皇位，是因爲原主替他剷除了所有的敵人，沒有原主，他根本就不可能登上這個皇位。
可就是原主將他保護得太好了，以至於他登上了這個位置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防備着原主。
擔心原主手中的刀刃會對準了他。
因爲原主的兇殘，導致了他擔心自己的皇位會坐不穩。
可他卻忘記了，原主的刀刃，到底是爲什麼會指向了自己的親人？
“我沒有想過要你死，皇姐，現在邊疆正是戰亂的時候，皇姐你若是去了，肯定會有生命危險的。”
皇帝對自己的皇姐的感情是複雜的，他感激皇姐爲他所做的一切，感激皇姐對他的好。
可是--
他也忌憚着她。
在幫助自己登上皇位的時候，皇姐展現出來的，不僅僅是她強大的武力和冷硬的心腸。
還有她那深不可測的人脈關係。
就連他都不知道，皇姐的身邊，到底是有多少人在幫助她的。
皇姐給他引薦的幕僚，到底是忠心於他，還是忠心於皇姐。
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皇姐給他的。
在皇姐沒有回來之前，母妃還很受寵的時候，自己的位置坐得很穩當，因此自己從未想過要另外培養自己的人脈。
那時候的自己天真的以爲，皇位絕對是自己的。
以至於父皇扶持別人的時候，他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比起早早就爲自己做打算的皇兄皇弟們，他除了太子的身份之外，沒有任何的優勢。
若不是皇姐，自己現在也沒有機會成爲九五之尊。
他從未想過要她死，他只是在擔憂，在忌憚她而已。
邊疆現在正是在打仗的時候，自己絕對不可能會答應皇姐讓她去那樣的地方，太危險了！！
“死了，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顧惜時眼眶微紅，臉上卻帶着笑意。
“死了，我就不需要夜夜在夢中驚醒，不用時時刻刻的記住，我這雙手，都沾染了什麼人的血。”
“昀陽，你知道嗎，偶爾午夜夢迴的時候，我會夢到死在我手中的皇兄皇弟們，他們在我的夢中哀嚎，問我爲什麼要殺了他們？”
“他們都在問我，明明我們是血親，是同一個父皇，爲什麼我下得去手。”
“皇姐--”
看顧惜時眼眶微紅，臉色泛白，顧昀陽連忙走到顧惜時的面前，蹲下身來緊緊地握着顧惜時的手，緊張的看着她。
“昀陽，我也是女孩子，我也會累，我也會怕。”
“是不是我在你的面前太要強了，所以在你的眼裡，不管你們怎麼傷害我，我都應該是無所畏懼，從來就不會受傷的？”
顧惜時有些疑惑的看着顧昀陽，似乎在好奇他的心裡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
“我爲你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助你登上皇位，最後換來的，是你對我的忌憚。”
“昀陽，皇姐累了，要是我真的死在了戰場上，馬革裹屍爭戰死，我會是一名英雄，至少我死得其所，我也能夠給我一個解脫。”
“我真的累了。”
看着顧惜時的眼神沒有了以前的神采，顧昀陽開始懷疑自己，就因爲自己的擔憂，隨意的去傷害皇姐，自己真的做對了嗎？
明明在皇姐剛剛從邊關回來的時候，她是京城裡最耀眼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