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桐低頭,望着地上跪着的戚薇,這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併爲之斷子絕孫的女人,那匕首上的毒藥霸道,且他還是在身體最虛弱的時候中的毒,哪怕他身體裡的毒完全解決,好好調養,以後也不會有子嗣,他的壽命更不會長久。
目光掃到他的嫂嫂,嘴角微翹,一臉嘲諷,袁桐逃一般的避開那目光,重新落回在戚薇的身上,他想起明歌曾經問他爲了這麼個女人值得嗎?
頭髮散亂,身上臉上全是菜湯,此刻的戚薇,沒有一點飄逸出塵之感,哭泣着呼痛的她,臉上的表情是那麼虛僞,那麼的令人發嘔。
值得嗎?
一點都不值得!
“祁林王在邊關奮勇殺敵值得嘉獎,將祁林王府中的戚夫人送到邊關慰勞祁林王!”袁稚篤定他會被這個女人迷戀,所以用這麼一出美人計明着讓他斷子絕孫,暗着則借戚家的手運送兵器糧草!袁稚打的一手好牌,袁桐卻不打算這樣忍氣吞聲。
他說完這話,瞟到明顯愣怔驚訝的戚薇,心底的鬱郁之氣突然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他從戚薇手裡拽出自己的衣袍,扭頭大步朝外走去。
“遵旨!”一旁的項公公應聲!
“阿桐,阿桐你怎麼這樣對我?”一直到手中緊捏的衣袍被強硬抽走,戚薇才從呆滯中反應過來,她忙起身連撲帶走幾步追上袁桐,“阿桐,阿桐你怎麼了,你怎麼這樣對我?”
“你不是說你喜歡的是袁稚,既然如此,我送你去他的身邊不是更好!”袁桐停下腳步,伸手將戚薇抓住他衣服的手撥開。
“阿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戚薇改抓袁桐的胳膊,“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阿桐,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啊,我爲了你千里迢迢的跑回來,我爲了你,連,連我自己的孩子都見不到,阿桐,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難道男人都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嗎,你以前不會這樣對我的嗚嗚嗚……”
戚薇說的悲慼,就好似袁桐背叛了她,她的天都塌下來了一般,
袁桐有些恍惚,他記得這一次兩人相逢,都是他用這種卑微的哀求的語氣和戚薇說話的,每一次戚薇都會一臉爲難或者更加難過的回答他:她愛的是袁稚,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哪怕他得到了她的身體,也得不到她的心……
他在她面前,卑微的都忘了自己是個皇帝,忘了自己是個鐵骨錚錚的男兒!
可現在,他轉身了,卻換她苦苦哀求。
且她說的這種話,多麼幼稚多麼可笑,令他禁不住的就無聲而笑,“你不是一直勸朕去找屬於自己的女人嗎?你不是一直勸朕去找自己的幸福?而且你跑回大齊,不是爲了給祁林王籌備糧草兵器嗎?怎麼能說是爲了朕,就算真是爲朕,也是爲了刺殺朕吧!”
“不是的,不是的,阿桐,那件事我已經和你解釋過了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阿桐,你聽我好好說啊嗚嗚嗚,阿桐,你爲什麼不在乎我了,我被這個女人欺負成這樣,你一眼都沒看,你怎麼可以這樣冷酷無情,你以前不是這樣啊……”
聽着戚薇這些話,袁桐如今只覺得索然無味,他甚至覺得自己堂堂一個帝王和這樣的女人有牽扯,真是幼稚,他不再試圖說話,一個眼色朝項公公掃過去。
項公公立刻知趣,親自領着兩個小太監將戚薇拉開壓在地上。
袁廣熠一直看着幾個太監連拉帶拖的將戚薇拉出這個宮殿,他咬牙切齒的望着袁桐的車輦離開自己的視線,這才又蹬蹬蹬的跑回屋子。
宮人們已經將屋子收拾乾淨,不過膳食卻無法及時送來,怕是要等上一會,明歌和清平坐在榻上,母女倆笑嘻嘻的,也不知是在說什麼!
小小的袁廣熠站在門口看到這一幕,又想到自己的神仙姐姐離開時的狼狽模樣,一時只覺得胸口無比難受,他繃着一張臉,緩緩走到榻前,仰頭望着明歌,“母親,是你讓神仙姐姐家破人亡的嗎?”
明歌扭頭,望着這個這幾天一直在和她無聲對峙的小人。
她心底也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這是宿主的孩子,現在也是她的兒子,她很想對他好,把他從未來的歪路上掰過來,他只有五歲,她一直以爲把他變成根正苗紅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這幾天她卻隱隱覺得,或許不管她怎麼付出,都不能把小小的袁廣熠扭轉過來。
“熠,你是怎麼和母親說話呢,那個瘋女人的話你怎麼能相信?”清平朝袁廣熠呵斥,她隨即起身下了榻與袁廣熠站在一起,“母親,熠是被那個瘋女人迷惑了,母親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是怕明歌聽了這話傷心吧。
“剛剛你沒聽到皇帝叔叔的話嗎?你神仙姐姐家破人亡,是因爲她家裡人私藏兵器糧草勾結反賊,這是謀反的的大罪,會被誅九族,母親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主宰人生死!”明歌招手讓袁廣熠站到自己的身前,一臉溫和的解釋,“熠兒,你已經是個男子漢了,所以有些事,你不是聽信人言,你自己長的這雙眼睛,是用來觀察真相的,不是用來做裝飾品的!”
袁廣熠沉默片刻,仰頭望着明歌,“母親,神仙姐姐不會說謊的,她人真的很好!母親您能不能向皇帝叔叔求情,不要傷害她!
袁廣熠一臉的期待,明歌對上他的目光,心底只覺得拔涼拔涼,“熠兒,你想救你的神仙姐姐,你可以自己向陛下叔叔求情呀,爲什麼要讓母親去求情,她三番兩次對母親口出污言,母親不懲戒她已經是極爲大度了!”
“母親,你果然像神仙姐姐說的一樣睚眥必報!”袁廣熠推開明歌,臭着臉大叫,“母親你爲何不願意向兒子證明你沒有害神仙姐姐呢,你若是沒有害她,你一定會救她的,你害了她,纔不會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