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姜父薑母不在這,慕容珏也沒法去求證她話語裡的真實,先把這關過去再說,若是日後被查出來,也只能再想法子應對。
秉着這一念頭,染柒的底氣明顯多了不少,饒是見多識廣之人,此時怕是都難以察覺,她在說謊。
“夫人,”慕容珏淡漠着臉,深黑如夜般的眼眸看了她好一會兒,忽地他淡淡道:“你在撒謊。”
是肯定句。
染柒本能緊繃身軀,如同面對大型冷血兇殘的野獸,連呼吸都放輕不少,他蒼白指尖慢吞吞地側到染柒耳邊,一點一點將她髮鬢處落下的碎髮別在耳後——
染柒被他冰涼徹骨的指尖弄的一顫,想退後卻難以動彈,慌亂擡頭只見他仍舊在淡淡地看着她,深黑眸子情緒難辨,“爲什麼要對我撒謊?”
簡單一句話,卻蘊含着濃重威壓,就算是方纔姜父出言不遜指責,姜雅雅和薑母大鬧,他身上的氣勢都沒那麼恐怖過。
這樣的慕容珏顯然纔是真正的慕容珏。
暴戾恣睢,陰冷的,極端的,令人不寒而顫的。
她遵循任務設定做出的假意討好換來他的不戳破和刻意迎合。
兩人將最激烈最不服輸的最陰暗的那面隱藏,圓滑地周旋,如同一對真正夫妻,表面安定的溫和妥協下,暗涌着一觸即發的駭浪波濤。
而也就是因爲太過脆弱,導致一句謊言也能輕鬆打破他們現有的和諧安寧。
這是一場博弈,誰勝誰負,暫不可知。
其實染柒也不算是刻意去迎合討好慕容珏。
只可惜先前逃妻反抗拒絕逃跑的形象早已刻在了慕容珏的腦子裡,以至於,不管染柒做的再多,哪怕是真的不想逃跑,慕容珏也不會相信。
對於染柒來說,她性子較淡,素來隨遇而安,她不會主動爭,不會主動要,不求上進,不求富裕,只要給她一處棲息之地,安然平淡過完此生,她便足以心滿意足。
無論周圍陪她的人是誰,只要不對她生命產生危害,不對她的利益有過多侵犯,她都能安然和那人過下去。
在她看來,慕容珏和小糰子是一樣的,甚至和周圍諸多陌生人相同,只是這個陌生人,披上了她的丈夫這個外衣,所以,身爲妻子,她對他有照顧的責任。
她也不喜歡麻煩,顯然,這件事若是不解決,兩人間會產生無盡的麻煩誤會,她看着慕容珏,抿脣終究還是否認,“我沒......”
黑髮淡漠男人指尖穿過她的發間,手指收緊,染柒臉被迫擡起,視線對着他,男人似笑非笑,眸底卻盡是寒涼,聲音極淡,一字一頓,“你的表情告訴我——”
“你在撒謊。”
染柒瞬間遍體發寒,寒氣從腳底涌上,涼的徹骨,小臉倏然煞白。
她只顧着擺脫這個麻煩,不想兩人因此爭吵,但她忘了,對方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她就算掩飾地再好,也瞞不過他對她面部細微表情的分析。
但真相她說不出口,太過匪夷所思,誰能想到,這裡的世界居然只是一短篇小說。
染柒最終還是垂下了眼,一言不發。
黑髮年輕男人冰冷的指尖從發間順勢而下,在纖細白皙的脖頸處流連,高大的身軀在前,夾裹近乎窒息毀滅的侵略壓迫。
“給我個回答!”
染柒不語。
黑髮男人就這麼看了她一會兒,忽地輕笑了起來。
他摸着染柒的臉,俯身臉貼着她的臉,脣瓣摩挲過耳畔,他親了親她,與平靜漠然的神態不同,他的語氣極其溫柔,說出的話卻是令人不寒而慄:“夫人,乖,別逼我把你關上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