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錢淺和一羣男人從外面回來,幾乎半個村的人都圍過來了,尤其是那些捱了打的人,似乎是找到了出氣的由頭,一個個急急忙忙的趕來。這些人在遠離鬼屋的村子裡,再加上大白天的,人也多,似乎連膽氣都壯了許多,一個個的跟昨夜連滾帶爬的慫樣判若兩人。
急於給自家相公“討公道”的村長大兒媳首先趕到,跟在她後頭的,就是被村長小兒媳催促着出門“主持大局”的村長。趙家族長也到了,另外幾位村裡上了輩分的村民也陸續過來,一大羣人就這樣將錢淺的牛車圍在了村中間,頗有幾分三堂會審的架勢。
原本趕過來的村民都是衝着錢淺來的,昨晚半山荒屋出了那麼大的事兒,一口氣傷了二三十個壯勞力,震動整個武家坡,村裡人說什麼的都有,有說姚娘子鬼上身的,也有說姚娘子養男人的,總之錯處都是錢淺,這些人聽說錢淺出現在村裡,立刻趕過來,自然也沒打着什麼好主意。
誰知一過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錢淺身後的四個男人吸引了,尤其是穿着石青綢袍的那個小夥子,長得可真俊,好些人活這麼大都沒見過比這小夥子更俊的男人,許多人一來就盯着薛平貴瞧,完全忘了自己到底是來幹嘛的。
錢淺想,大概因爲己方戰隊有“豔壓羣芳”的薛平貴,給對手集體上了“魅惑debuff”,所以才讓這些人一來就重點跑偏,都盯着薛平貴瞧吧?男主光環普照大地什麼的還真是不誇張。
但顯然,不受薛平貴顏值吸引的人還是有的,第一就是村長大兒子一家,另外就是趙全福一家。村長的大兒子和趙金水是昨夜受傷最重的兩個人,趙金水的一口牙都斷了,下頜骨骨折,眼下嘴都合不攏,而村長的大兒子則一直昏迷到第二天晌午才清醒。
村長的長子傷得那麼重,他的大兒媳看到錢淺幾乎像是看到仇人,咬着牙就想往上衝,似乎想要親手撓花錢淺的臉,給自己丈夫報仇似的,好在村長的小兒媳一把拽住了她:“大嫂你急什麼,咱爹來了,那小蹄子今兒肯定落不了好。”
趙全福一家也來了,丈夫受了重傷,王氏的眼睛都哭腫了,她站在人羣中怒瞪着錢淺,但卻沒有上來撕扯吵鬧,反倒是一旁被陳氏扶着的拐腳趙全福按捺不住火氣的樣子,指着錢淺的鼻子大罵她是偷漢子的**,害人不淺。
在這死水一樣的小村子,粉紅八卦總能惹起人們極大的熱情,趙全福一開口將事情點破,周圍的村民立刻雙眼睛亮,一臉興奮地望着錢淺,眼底帶着幾分野蠻和殘忍,似乎很期待看到一個年輕女人被困住放進竹簍沉塘的畫面。
瞧見周圍村民這副模樣,跟着錢淺他們一起回來的仇少春、賀勇和小六冷笑一聲,但他們誰都沒有主動開口,依舊在車上挺直腰板穩定的坐着。因爲仇少春幾個人出來並沒有穿盔甲,幾個人都是尋常的長袍,倒也算不上顯眼,在薛平貴耀眼光環的壓制下,反倒更沒啥存在感,周圍人的目光一直都沒有集中在他們身上,倒是方便了他們仨圍觀看熱鬧。
這時候,村長和幾個上了輩分的村民也到了,村長揹着手,板着臉,架子十足的模樣,衝錢淺直接開了口:“姚娘子,你在我武家坡住了也有些日子了,考慮到你是個寡婦,日子艱難,平日裡鄉里鄉親的,大家對你也多有幫襯。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做出有違婦德的事兒,我們武家坡民風淳樸,是萬萬容不下偷漢子的女人的!”
“偷漢子?”錢淺衝村長揚起一臉假笑:“村長,這話從何說起?我日日在這村裡來來去去,平日裡在做什麼你們都能瞧見,往日也沒什麼閒言碎語,怎麼突然就開始說我偷漢子?空口白牙的,講話可要憑證據。”
“姚娘子,你就莫要嘴硬了!”村長往錢淺身後掃了一眼:“你身後坐着幾個男子你自己瞧不清楚?一個女人家,這樣招搖地和男人一處,你倒好意思開口要證據。”
“這話我更是不懂。”錢淺忍不住樂了:“村長,這滿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進城,沒坐車回過村?人人都知道,花一個大錢和旁人合夥僱車比較便宜,怎地,還因爲是女子就特意單獨僱個牛車?誰家那麼多銅錢拿着浪費?日常還不是男男女女坐在一輛車上回來,怎地到了我這裡就成了偷漢子。”
村長沒想到,當着這麼多人,錢淺一個女人居然膽子這樣大,嘴上一點不饒人,一個女人居然敢當衆頂撞他這個一村之長,簡直是大逆不道,村長立刻火冒三丈:“姚娘子,你還敢狡辯,那昨夜你屋裡有男人事兒你怎麼解釋?多少人聽見了你屋裡有男人說話,你還不承認。”
“對!”人羣裡一個大嬸立刻將手指向薛平貴:“這小夥子我見過,前幾日在村裡井旁打水,也不是誰家的親戚,怎麼就在咱們村井邊打水,怕不是姚娘子養的野男人。”
“野男人?”薛平貴立刻冷笑起來,他直接從車上跳下來幾步擋在了錢淺身前,臉色陰沉地瞪着人羣中說話的女人:“姚九娘是我薛平貴明媒正娶的娘子,怎麼在你嘴裡我反倒成了野男人?”
“娘子?”薛平貴話一出口,周圍人都是一愣,姚九娘是個被休出門的寡婦,這事兒大家都知道,怎麼突然又冒出個相公來。村長愣了一秒,立刻指着薛平貴衝錢淺嚷嚷:“聽聽,你的姦夫都承認了,姚九娘,你既然如此不檢點,就別怪我們容不下你。”
“村長,您是年紀大了耳朵背嗎?”錢淺站起來,一臉囂張的模樣,衝着村長揚了揚手中的大紅婚帖:“我嫁人了,這位是我相公,官府的婚書在這裡,你是裝看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