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沐走在顧華生的後面,安靜的叢林中只能聽到一個人踩到樹枝破碎的聲音。
顧華生的步伐很慢,看起來小心翼翼,時不時還打量一下四周,眼睛裡閃過警惕和擔憂的神色。
風沐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嚇了一跳,“顧公子,你是害怕嗎?”
她笑着看着他,顧華生只能儘量保持鎮定?
“不不不,我沒有怕,我只是有點擔心路上會遇到野獸什麼的。”
“沒事的,顧公子,我會保護你的。”風沐認真的看着他,彷彿是承諾一樣。
畢竟顧華生看起來就是根本沒有攻擊能力的人。
顧華生聽到她的話,有些不可置信。
“卓姑娘說笑了,你只是一個弱女子。”
因爲他及時轉過了身,風沐沒有看見他眼睛裡閃過的一絲異樣。
突然,有女人的聲音響起,“相公,相公…你快回來啊。”
聲音幽怨悠長,彷彿在耳邊,又彷彿在很遠的地方,在寂靜的林子裡顯得有些毛骨悚然。
風沐美目一凝,這荒郊野嶺的怎麼可能有女人的聲音?
“相公,奴家來找你了。”
像是低低的輕語,又像是啜泣。風沐看見了一身紅衣裙的女子出現在顧華生的面前。
衣襬很大,上面繡着鴛鴦繡,看起來繁雜無比,金絲的線條輕微勾勒,憑藉原主卓鈴鈴的記憶,風沐可以看出這件衣服絕對價值不菲。
這女人必定是有身份的人!
女人面色蒼白,眼珠暴突,舌頭掉的老長老長。風沐承認自己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長的舌頭,這怕是把人的腸子都給拉了出來吧。
女人的眼珠猛然轉動了一圈,直勾勾的盯着顧華生,“相公,相公,你終於來了。”
顧華生嚇得連連後退,一不小心腳拌到了一塊石頭,然後他向後栽倒,風沐本來想要飄過去扶起他的。
但是,她的手卻直接穿過了顧華生的身體,顧華生直直的倒了下去,幸好他還有一個揹簍,讓他不至於直接接觸到地面。
“這…這位姑娘,我不是你相公,你…你找錯人了。”
顧華生雖然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面,但是他依舊還是嚇得雙腿有些發軟。
可是,那女人彷彿是沒有聽見他說什麼,只是不停的往前,尖銳的指甲就往顧華生抓來。
“你個負心漢,爲什麼?我待你那麼好。你爲什麼要離我而去?”
顧華生猛的在地上一滾,朝身後站着的風沐說道,“卓姑娘,你快走吧,這些東西都是朝着我來的!”
顧華生說着,又躲開了女人的攻擊,風沐沒想到這女人是個兇鬼,而且她纔剛死,道行也沒有這女人的高。
“顧公子,不行,我說了,我會保護你的!”
風沐猛的擋在了顧華生的面前,當然她可不是自願傻乎乎的獻出自己的生命的人。
她早就讓黃糖幫自己弄一個保護罩,畢竟這麼一個可怖的女鬼,關鍵是還長的這麼醜,風沐覺得自己肯定不想讓她接近自己。
然而,就在女鬼滿是陰冷的目光中,風沐感覺一道勁風從自己身邊穿過,一個黑色的身影直接衝了過去。
不過風沐沒有看清楚,她只看見了那不知是人還是野獸而怪物像是一陣黑煙一樣,直接將那女人給打退了回去。
那女鬼不甘心的吼叫了一聲,然後漸漸消失。
不知是死還是逃掉了。
而那黑色的東西也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風沐心裡咯噔一下,這女鬼這麼厲害,都被這玩意兒給解決了?
躺在地上的顧華生立馬爬了起來,趕過來打量風沐,發現她沒有受傷才鬆了一口氣。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然後理了理帽子,好像覺得女鬼沒了這件事很習以爲常。
“卓姑娘,不知道可否隨着我來。”
風沐點點頭,覺得顧華生奇怪的很。
兩人來到了衆多小樹環抱的一個空地,這裡有一顆大樹,大概是其他樹的三倍高。
不過有一枝矮矮的枝丫,這個枝丫很粗壯,足夠一個人吊死的身高。
彷彿隱隱約約還可以看見一個傷心欲絕的女人穿着紅色的喜服在這裡上吊。
風沐瞪大了眼睛,因爲她在這枝丫上看到濃重的黑氣。
身爲鬼魂的她很清楚,這是死氣。
並且在樹下還躺着一張紅色的喜帕。
喜帕上繡着一對鴛鴦,鴛鴦交頸,繡法非常精緻,帕子的角落裡還繡着一個梅字。
風沐很奇怪,這裡荒無人煙,可是這張手帕看起來卻很乾淨,像是剛丟在這裡的。
顧華生很淡定的走了過去,彎腰將手帕拿起來。
輕輕拍了拍,然後嘆息了一口氣,揣進了懷裡。風沐有很多的疑惑。
“顧公子,這帕子?”風沐問道。
顧華生這纔想起來,自己身邊還有一個嬌滴滴的姑娘跟着自己。
他眼神閃爍了一下,還是有禮貌的對風沐說。
“卓姑娘,那個廟子就在前面了,咱們先到廟子裡面,我再慢慢給你講吧。”
風沐點頭,緊跟了上去。
“卓姑娘,剛纔真的是謝謝你,不過,你應該趕快跑的,因爲我身邊全是危險。”
一邊帶路,顧華生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風沐看不見,在黑夜裡,他的眼睛裡滿是疏離和冷漠。
“糖糖,顧華生的倒黴體質是什麼意思?”
黃糖翻了翻世界書,語氣有些奇怪。
“額…沐沐,顧華生真可憐。他出身就有倒黴體質。一出身家裡的雞鴨就死了。並且他睡的牀一會兒就會碎掉。”
“弄的他父母只能把他放在毛毯上養大的,他一出門就會遇見各種各樣的情況,只要靠近他的人都會出事。”
“所以,很多人都不待見他,並且顧華生還是吸引各種鬼魂靠近的體質,所以,他從小就能看見這些東西。”
黃糖將顧華生的事情給簡單介紹了一下,世界書裡面就只記錄了這些事情。
風沐緊緊盯着前面的身影,沒有說話。
從小就可以看見鬼魂,對於一個什麼都不懂得嬰兒來說太過殘忍了些。
不到片刻,兩個人就已經到了那間破廟之前,破廟十分隱蔽,掩藏在荒草叢中,如果不是仔細找,根本不會發現。
破廟的門已經破了一半,整個屋頂也破破爛爛,磚瓦碎了一地。
牌匾也掉在了地上,不知道究竟叫做什麼寺,不過應該也是個小寺廟。
破廟到處都是蜘蛛網,和破爛的房樑。
天色本就黑暗,兩人藉着月光行走。卻可以隱隱約約看見破廟裡有着微弱的光芒透出。
在這荒郊野嶺,顯的及其詭異。
這破廟居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