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艘純黑色的木船,船頭有一根繩索連着對岸,繩索的那一頭正是第二次當新郎的喬尼。
根據羅斯曼家族的婚俗,蘇熙月要平躺在這艘木船裡,由河那頭的喬尼拖着木船,讓木船沿着族人在冰河上開鑿出來的水道緩緩行進,等新郎把新娘拉到河對岸,宣告禮成。
父親約翰扶着女兒的手臂,蘇熙月踏上了搖搖晃晃的木船,她轉過頭,看向淚流滿面的母親,這不是嫁女兒的喜極而泣,而是難以抑制的悲從中來。
蘇熙月穩住身形,面色從容地在木船中躺下,喬尼在河對岸拉扯繩索,木船開始緩緩移動。蘇熙月依着習俗閉上了眼睛,河面上很冷,冷得令她覺得自己好像就要死去。
河兩岸的族人開始齊聲高唱《合歡歌》:“河水冰封解凍,往事如煙似夢。時間如水般流淌,誰也無法從中脫身。待嫁的姑娘通身血紅,等待夫君翩然降臨。帶她走,帶她走,爲你奉上純潔的姑娘!”
這首《合歡歌》的旋律十分悲壯,聽得蘇熙月泫然欲泣。
小柒:“在還有惡龍的年代,少女就是這樣被獻祭給惡龍的!那時候這首歌也不叫《合歡歌》,而是叫《獻祭歌》,那時候帶走姑娘的不是夫君,而是惡龍!惡龍絕跡之後,這首歌卻流傳了下來,成爲雪國的婚禮用歌。”
“我寧可被惡龍帶走,也不要嫁給喬尼!”蘇熙月賭氣說道。
她的腦海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就感到河面上寒風驟起,木船開始劇烈地搖晃。根據羅斯曼家族的風俗,蘇熙月在抵達對岸之前不能睜開眼睛,不然婚姻就會遭遇不幸。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狂風的咆哮和木船磕到河面冰蓋的聲音,她還聽到了混亂的人聲,已經沒有人再唱《合歡歌》,取而代之的是尖叫和慘呼。
蘇熙月再也沒辦法安然躺着,她猛地睜開了眼睛,從木船裡坐起,正好對上了喬尼驚恐的目光。喬尼只看了他的新娘一眼,就擡頭看向了空中,蘇熙月也隨着喬尼的目光擡頭,才發現了那個遮天蔽日的龐然大物!那是一條通體漆黑的龍,傳說100年前就已經滅絕的龍!
蘇熙月突然有些後悔剛纔生出了那種想法,什麼格鬥、輕功,在這樣霸道的巨龍面前完全都是擺設,就在她準備棄船而逃的時候,巨龍一個俯衝,直接用一個爪子死死抓住了她的腰,就這樣騰空而起,蘇熙月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即使是最可怕的過山車也沒有這麼驚心動魄,蘇熙月覺得心臟簡直就要從喉嚨口蹦出來了,地面上的族人開始緩過神來,彎弓搭箭射向巨龍,不過巨龍只揮舞了幾下翅膀,就已經到了弓箭的射程以外。蘇熙月再次閉上了眼睛,因爲實在太高太暈!
“它不會把我丟下去吧!”蘇熙月覺得自己會被摔成餡餅。
小柒:“不會,他會把你帶回雲中島活活燒死!”
“似乎還是摔死比較乾脆……”蘇熙月快要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