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如果她以後稍有什麼動作,王家隨時都可以拿着契約到官府,說她是逃奴,她這一輩子也就這麼死死被王家捏在手心。
所以這死契是肯定要想法拿回來的。
“賣身契?”劉婆子嘲諷看她,“你生是王家的奴婢,死是王家的死奴,不過是讓你嫁個男人、你就拿回自己的賣身契了?你想的倒美!”
夏秋不由皺了眉頭。
一旁的武大郎站了會兒,傻呵呵就湊了過來,看看夏秋,伸手就想拉她。
夏秋縮了手,向旁邊躲了躲。
“娘子,以後你就是我娘子了。”武大郎看着夏秋,已經只會傻笑了。
“不!沒有賣身契,我今天就是死在這兒,我也不嫁!”
餘光瞥到一輛棕布的馬車停在王家後門的不遠處,夏秋忽地想到剛纔遇見那管家,思緒一轉,回過身不管不顧一頭就向那後門旁的石牆上撞去。
她這動作做得突然,誰都來不及拉,就都那麼眼睜睜看着她一頭撞在牆上,然後軟綿綿的順着牆滑下來,額頭上血流如注、很快就流了一臉。
武大郎被嚇得拔腿就跑,跑了幾步好像回過神來,猶猶豫豫的站在那兒,看着夏秋不敢靠近。
幾個婆子也被嚇傻了,懵了半晌,劉婆子忽地拔腿向府裡走。
“我去告訴夫人,你們看着點兒啊!”
可劉婆子走了,剩下幾個婆子面面相覷,又誰都不敢動。
黏稠的血滑過臉,夏秋有些眼冒金星,可看着可怖,但其實她人留了力氣,這只是在做戲,也沒什麼大礙。
周圍道路上慢慢聚集過來了看熱鬧的人,夏秋靠着牆在地上,卻分明感覺到那一抹注視從棕布馬車那兒,隱蔽卻又存在感極強的看着她。
王家今天絕對是來了貴客的!
清河鎮的人雖然也有富貴,但到底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小地方,綾羅綢緞也只有遇到逢年過節纔會穿在身上。
而剛纔,王少爺穿着講究,他旁邊那管家模樣的男人更是帶着一股貴氣。
如果是初到什麼地方,一般情況不可能只有管家到,主子沒來的道理。
所以,馬車裡的人之所以不露面,不是因爲見不得人,而是因爲自恃身份,像王員外這種鄉紳,可能都不夠他露面的資格。
看熱鬧的人聚集得越來越多,看着夏秋,人羣中議論紛紛,很快把這周圍就圍得水泄不通。
劉婆子去了一會兒,很快回來,她在前面,王夫人跟在她後面,身旁又跟着兩三個婆子、四五個婢女。
“你這個jian人!能嫁給武大官人是你的福氣,你竟然……”
一出來,王夫人黑着臉就疾言厲色,可這話沒說完,忽就頓了,她看到了人羣外、道路那邊停着的那馬車。
而身後,有人也扯了她衣袖,低聲道。
“夫人,那邊那位大人在呢!”
雍容的臉當下白了,王夫人攥緊了手。
“我看到了!”
嚥了口唾沫,王夫人又看看牆根上生死不知的夏秋,一股子火氣從心窩裡竄起來,又只能先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