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曾經的你，你既然已經忘卻前塵過往，那現在的你便是新的你。桃流月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人並不是那個妖女。”玄嗔垂着眼瞼，聲音低沉。
“只有你這樣認爲的是不是，其他人不還是會想要殺了我嗎？包括你的師兄師叔，他們都會殺了我的，是不是？這麼說來，我留在這裡確實很危險啊。”
“所以，離開榮州吧。”
蘇梨支着下巴，眼神有些幽怨，“你想要保護我。小師父，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啊?”
“咳，”玄嗔嗆了一下，耳尖頓時泛紅，“施主，不得胡言。”
“真的沒有嗎？”蘇梨的目光移到他的臉上，她湊近過去，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劃過玄嗔的耳朵，“你看，你耳朵都紅了，你真的對我一點兒意思都沒有嗎?”
玄嗔偏過頭躲開，“貧僧是出家人，施主你自重。”
“自重?你不是說我是妖女嗎？妖女怎麼會自重呢？妖女都是隨心所欲的，對不對？”蘇梨嘴角揚着，眼睛明亮璀璨，像是含着一片星光，讓人忍不住便會沉溺其中。
“阿彌陀佛。”玄嗔嘆氣，“施主，不要如此戲弄貧僧。”
蘇梨再次湊近了一點，離得他只有一指寬的距離處，輕輕在他耳邊吹了一下，然後語氣低喃，“小師父，你若是不承認你的心思，那我便不離開榮州了。”
玄嗔不由得蹙起眉峰，“施主，你何必如此？”
蘇梨卻是笑了，“你看，你都捨不得對我生氣。若是有其他人這樣對你，你肯定生氣。”
玄嗔是真的覺得自己可能要維持不住自己的佛心了，他自小目標明確，沒有紅塵緣分，不需要斬斷七情六慾，他像是生來就該修佛的。他的天賦在所有師兄弟裡是最出衆的，所有人都覺得他該是萬寧寺下一代主持的最佳人選。但沒料到，他的七情六慾並非不存在，只是因爲沒有遇到那個人。
他下山之前，他的師父就叮囑過他，貪嗔癡恨愛惡欲，只有經歷過才能放下，才能真正了卻紅塵。
只是他沒想到，真的會一一應驗。
玄嗔面對蘇梨實在沒有任何辦法，他只能沉默。但蘇梨顯而易見事不會放棄的，她看着玄嗔一動不動的樣子，壞心一起，就湊上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留下了一個脣印。接着便趁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臉無辜。
玄嗔沒想到她居然會如此大膽，他應該憤怒生氣的，但是很奇怪的是，他不僅沒有感覺到生氣，甚至還有幾分十分隱秘的愉悅。
就像那天晚上他夢到的不堪入目的情形，明明是不應該的，是錯誤的，但除了驚訝愧疚之外，他的心底深處是有着歡喜的。只是他不願意承認，但他的情緒是如此直白。
“施主！”他的聲音稍稍大了一點，然後伸手緩緩擦掉臉上的脣印，“請你不要戲弄貧僧。”
“誰說我戲弄你了？”蘇梨眨了眨眼眸，“是因爲我也心悅於你啊，小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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