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世軍看洛凌的眼神已經是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洛凌很淡定,還熱心給魏芬講了城裡的好處,又說要介紹她和大毛認識。
其實顏建軍以前就和大毛熟,玩一塊兒,兩人還一樣大,但後來大毛去城裡打工,顏建軍去參軍,又退伍回來,遊手好閒,關係就漸漸疏遠了。
倒是魏遠,後來跟着大毛去城裡打工,兩家本就是鄰居,慢慢親近了起來。但在魏萍的事情爆發後,大毛一家也不能和全村的人,只能私底下和魏家一塊兒罵罵顏家,轉頭還得和魏芬、顏建軍打招呼,不遠不近地相處着。
洛凌對大毛家沒什麼感覺,這會兒不過是找個合適的理由慫恿魏芬進城。
魏芬果然被她說動。看洛凌早飯做好了,就要拉着她去大毛家。她也沒想着洛凌忙活了好一會兒,都沒吃飯,也沒想到去人家要帶些東西,順便還要看看就在旁邊的親家。洛凌對此則習以爲常。她在上帝視角中早見慣了魏芬這種做派。
顏世軍進了軍隊,還是個小兵,嘴笨口拙,可比不上洛凌能說會道。更何況洛凌說的都戳中了魏芬的心坎,魏芬更不會聽顏世軍的話。
洛凌在路上就跟魏芬說:“顏世軍怎麼不太樂意你去城裡面啊?”
魏芬立刻拉下臉,呵斥了洛凌一句:“你瞎胡說什麼呢!他哪兒是不願意我去城裡面?”嘴上這麼說,她心裡也犯嘀咕。
洛凌沒再說什麼,也不把魏芬的呵斥當回事。
兩人到了大毛家。大毛媽很意外,看看魏芬,看看洛凌,又看看隔壁的魏家。
洛凌站得比魏芬後面些,對着大毛媽撇撇嘴。
大毛媽也是和村裡面的長舌婦一塊兒鍛鍊過的,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她都聽說過,還親眼見過,馬上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只是她有點兒摸不清魏芬的來意。
魏芬空着手進門,進來就將大毛家誇得天花亂墜,反正說好話是不要錢的。
大毛媽聽着,也不接話,就盯着魏芬瞧。
鄉里鄉親,一個村子住着,從小一塊兒長大,誰不知道誰底細呢?
魏芬說了半天,大毛媽不吭聲,她也不氣餒,不尷尬。能讓自己老公兒子將自己兒媳婦***還宣傳得沸沸揚揚的人,有什麼臉皮可言?
“怎麼到現在都不見大毛啊?大毛人在哪兒呢?”魏芬終於是說到了大毛。
大毛媽若有所悟,“還睡着呢。昨晚喝的有點兒多。”
魏芬頓時肉疼起來。
大毛喝得多,那喝的可是她家買的酒啊!
想想昨天一頓喜酒的花銷,魏芬就恨得牙癢癢,將這筆賬記在了洛凌頭上。
“我聽她說,大毛在外頭打工,掙老多錢了啊。”魏芬看了眼洛凌。
洛凌忙說道:“我哪兒說掙老多錢了?”
大毛媽本來要瞪洛凌的,聽到這話又遲疑起來。她怕魏芬是來借錢的。
魏芬瞪着洛凌,“你剛纔在家怎麼說的?”
“我說大毛打工一個月掙幾千啊。”洛凌無辜地說道。
“那還不是老多錢!”魏芬拔高了嗓門。
“才四五千,哪有很多啊。”大毛媽明白過來,“大姐,你是不知道,城裡花銷大啊。租個房子,一個月就要一千,再加上一個月吃喝水電,兩千塊就沒了。剩下的錢,要孝敬他師傅,還要買城裡面那什麼什麼保險,要交稅,七零八落的下來,每個月就存幾百塊。要娶媳婦還不知道要存到什麼時候去呢。”大毛媽唉聲嘆氣。
魏芬疑惑上了。她對大毛媽說的話半信半疑。四五千工資是肯定的了,大毛媽說城裡的開銷,讓她心頭髮憷,可他她又懷疑大毛媽是故意這麼說的。她也知道自己這樣上門,人家要疑心她的用意。
“妹子啊,我就是想麻煩你家大毛給我們帶個路。我家建軍不是閒在家裡面嗎?要有個活做,下半輩子有個依靠,我可就放心了。”魏芬拉了大毛媽的手。
大毛媽更不敢接這話了。
顏建軍在魏芬眼中是個寶,千好萬好,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個二流子小混混,誰都不想和他扯上關係。村裡人揹着顏家就說呢,顏建軍這樣,遲早敗了家,還要欠一屁股債,到時候可能得禍禍了村裡人。
他們村原來沒有,可鄰村就有這種人,麻煩得很。
大毛昨晚上也跟大毛媽說了,離顏建軍遠着些。他是在城裡見識多了,看不上以前的小夥伴了。昨天顏建軍和他喝酒,他都敷衍了,就怕被顏建軍纏上。
魏芬說了半天,大毛媽都不肯答應,找藉口應付,還要送人離開。
魏芬惱恨起來。
洛凌坐一旁跟個木頭人似的,被魏芬暗地裡偷掐、踩腳,都沒反應。反正以她的身體素質,也不覺得疼。
大毛媽下了決心要送人,直接趕人走。
魏芬站在大毛家門口,叉腰就罵,大毛媽把門關了,她還踢人家門,轉頭又打罵洛凌。
“你辦不成這事情,就別回家!”魏芬撂下一句話,就氣哼哼地走了。
四五千塊呢,要他們家的人都去打工,一個月不得有一萬塊?一萬塊拿不到手,魏芬就跟老鼠撓着心一樣難受。
洛凌垂頭,被村裡人看熱鬧也不吱聲,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魏家的人等魏芬走了,纔出來。
魏萍的媽李秀梅直接問洛凌:“怎麼回事?你怎麼嫁過去頭一天就被你婆婆罵?你做什麼了?”
洛凌擡了擡眼皮,“我就說了句我們隔壁的大毛在城裡打工,一個月賺幾千,她就急匆匆拉我過來,連口早飯都顧不上吃。”
李秀梅皺起了眉頭,“她想幹什麼?”李秀梅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借錢。
“想讓大毛帶着顏建軍去打工吧,可能還想要一家子都去城裡面打工。”洛凌敲了敲大毛家的門,“嬸子,是我,魏萍,魏芬她走了,你開開門吧。”
李秀梅拍了洛凌的手臂一下,“那是你婆婆,你怎麼這麼叫她?被她聽到了,又要罵你了。”
“我什麼都不做她都得罵我。誰叫我嫁了顏世軍?”洛凌故意這麼說道。
李秀梅怔住了。
旁邊看熱鬧的主動問起來:“魏萍妹子,你這話什麼意思啊?”
“我就是看他們母子不好。早上我說到這事情,顏世軍就不樂意他那一家子進城,死活攔着呢。他還說今天就要回部隊了,急匆匆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洛凌說道。
看熱鬧的立刻興奮起來。李秀梅也一下子關心上了。
吱呀——
大毛家的門打開了,大毛媽開口就問道:“世軍那孩子急着回部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