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洛凌站在了山頂,纔在人頭叢中發現了錢之斕。洛凌幾個健步,一把抓住了錢之斕的手腕。
錢之斕已經醒酒,驚愕地回頭看着洛凌。
“姐……”
“你……”
兩人一塊兒開了口,又同時被打斷。
怪異的吼叫聲和尖叫響起,人羣騷動起來。
末世,就在此刻爆發!
這次由神靈掀起的末世是一種輻射災變,凡人們因爲不同的基因而發生變化,有人覺醒了異能,有人變成吃人的行屍走肉。洛凌僅通過錢之雅的上帝視角無法對這種災變有更深瞭解,但她知道要如何完成工作。
聽到人羣中的叫喊聲,看到人羣中突然有人倒地、抽搐,然後跳起來撕咬最近的人,雙目血紅,皮膚髮黑,洛凌沒感到恐懼。她甚至在想,是不是應該將錢之斕趕緊推到喪屍面前,結束這個工作。
錢之斕驚慌地叫道:“這是怎麼回事?姐,他怎麼了?”
洛凌瞥了眼錢之斕緊緊抱着自己手臂顫抖的模樣,打消了剛纔的念頭,“不知道。我們快離開這吧。”
說得容易,做來難。
錢之斕的位置對於遊客來說很好,正在護欄邊,視野廣闊,能看到陽光中雲海翻騰,壯麗無比。但要逃跑下山,這位置就不怎麼美妙了。
錢之斕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怎麼的,整個人的重量都掛在了洛凌身上。洛凌將她扛起來奔跑都沒問題,現在卻施展不開手腳,被慌亂的人羣擁擠着。
洛凌瞄了眼護欄下的雲海。
按照錢之斕原本的人生軌跡,她應該掉下去,在山壁上的秘密洞窟中找到古代隱士高人留下的武功秘籍,從此走上殺神之路。那個洞窟的確是個逃生好去處,只是這樣一來,錢之斕再次拿到武功秘籍,不是又要當殺神了嗎?洛凌這工作什麼時候能完成?
“姐!怎麼辦?”錢之斕很害怕。
那邊人羣越發混亂,變成殭屍的不再是一人,又有人發生變異,被咬了的人也很快起了變化,好像一種猛烈的傳染病,迅速蔓延。
洛凌嘆了口氣,心中拿定了主意,假裝被人推擠,直接帶着錢之斕翻過了護欄。
“啊!”錢之斕聲嘶力竭地吶喊。
洛凌抓着錢之斕的肩膀,在雲霧中自由落體。她並不害怕,低頭看着身下,雲霧突然散去,一抹綠色映入眼簾。洛凌護住了錢之斕,催動風系異能,推動兩人的位置。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嗖地落入一張的藤蔓網中。
身下的藤蔓最初是人工編織出來的,但長年累月地生長,已經變得極其粗壯,紮根在兩邊山壁之中。這其實不能算是一張網,只是一條頂多供兩人並肩行走的帶子,稍有不慎,就會落入下頭的深淵之中。
洛凌就聽頭頂叫喊聲不斷,有數人墜落下來。他們沒有錢之斕原來的好運,也沒有洛凌的異能,只能和這條藤蔓長帶失之交臂,拖着叫喊的尾音消失在雲霧中,最後連那一點兒聲音都消失了。
錢之斕喘息着,撫着胸口,嚇得不輕,坐在藤蔓上面一動都不敢動。每次有人落下,她就一個激靈,雙手死死扣住了藤蔓,指甲都滲出血來。
“我們走吧。”洛凌說道。
錢之斕震驚地擡頭望向洛凌。
“我們不能在這兒坐一輩子。你看藤蔓有編織的痕跡,應該是有人掛在這裡的,說不定另一端有下山的出路。”洛凌很理智地分析。
錢之斕輕輕顫抖,“可、可是……”
“我們兩個拴在一起,你要害怕,就在上面爬。放心,你要是掉下去,我會拉住你的。”洛凌準備解下衣服。
錢之斕還是害怕。
“那我揹你走吧。”洛凌只好換了個方案。
錢之斕搖頭,“還是、還是分開吧,我是說,我爬着,我們拴一起。”
“行。”
洛凌脫了外衣,又讓錢之斕也脫了外套,兩件衣服綁在一起,分別系在了兩人腰上。錢之斕全程不敢移動分毫,等洛凌把兩人繫好,她才慢吞吞地換了姿勢,小心翼翼地在藤蔓上挪動。洛凌也不催促她,就在她前面一步之隔的地方龜速行走。
兩人花了好長時間才走完了這一條藤蔓路。
洛凌選擇跳下山崖的地點和當初錢之斕失足落下的地方截然不同。當初錢之斕落下,貼着山壁掉落,也就直接落在藤蔓盡頭,看到了洞窟,沒有那麼恐懼。現在出了一身冷汗,錢之斕看到洞窟的時候,都喜極而泣了。
洛凌卻是皺眉,警惕地注視着洞窟內。
洞窟並不大,就是一間簡陋的石室造型,因爲角度關係照不到陽光,裡面有點兒黑暗。
洛凌看到了黑暗中坐着的人,錢之斕並未看到,還在流淌劫後餘生的眼淚。
黑暗中的人走了出來,是個年輕人,看起來和錢之斕一樣是未成年,那長相……
洛凌心神一蕩,好像看到了聖光,隨即馬上清醒過來,心中凜然。
年輕人注視着洛凌,眼神中不帶任何惡意。
“你們好。”他聲音溫潤,給人以好感。
錢之斕都沒吃驚洞窟內出現的人,先是怔怔看了看那個年輕人,接着手忙腳亂從地上爬起來,“你、你好。我叫錢之斕,這是我姐姐錢之雅。你……你怎麼在這裡的?這裡是什麼地方?”
年輕人頷首,“我叫米子樂。我昨天從懸崖上掉下來,就到了這裡。”
洛凌瞳孔收縮,直視米子樂的雙眸。
米子樂對洛凌揚起笑臉。
“你呆在這兒一天了?這裡沒有出去的路嗎?”錢之斕恐慌起來。
“這邊沒有,但藤蔓另一邊或許有。”米子樂指了洞窟外的雲海,“要是那邊也沒有,我看崖壁上都長有藤蔓,我們可以想辦法爬上去。或者,就是等待救援。”
錢之斕的情緒被紅米子樂簡單的話語安撫下來,好奇地打量洞窟,發現了石頭鑿出來的盒子。錢之斕解開了綁在腰上的衣服,三兩步就到了石盒前,打開後,就發現了其中的古籍。
學習成績一般的錢之斕立刻看懂了那上面的古代文字,還領會了那簡陋的示意圖,漲紅了一張臉,粗重地呼吸着。
洛凌和米子樂誰都沒動,還在對視。
“這是武功秘籍呢。”錢之斕收斂了情緒,笑着對兩人說道,“你們說這裡會不會哪個無聊的有錢人弄出來的場景?”
洛凌和米子樂不約而同地看向錢之斕,眼神閃爍。
錢之斕心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