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7章 覆滅5
與法則海連接的位面,完好的,畸形的,即將要毀滅的,都一一炸裂而亡。
如絢爛的煙火,一剎那的死亡成爲永恆。
所有的位面,所有的輪迴世界都毀滅了,都不復存在了。
任務者眼睜睜看着位面毀滅,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解脫,茫然,更多的是無助?
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有人的臉上都帶着茫然,驚魂未定,沒有人能給他們一個答案。
府君捂着心口,身形幾乎站立不住,臉色蒼白到透明,如同一道投影,風一吹身形都要散了。
他的臉上露出了苦笑,死亡從來都不是一件美麗的事情,更多的是掙扎和無力,更是醜陋的。
早就預料到有這一天,但真的來臨了,終於來了的複雜心情,夾雜無力。
抽掉這一根火柴棍,那麼整個大廈將徹底覆滅倒塌。
這麼突兀的消失了,他都不知道該恨誰,甚至都不能給他報仇,什麼都不能爲他做。
面前這個青年身上籠罩着悲傷,他的尾巴搭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沒有一點生氣。
“活着很有意思,或者才能感受孤獨,我所做的一切,被人說成醜陋的掙扎,都是爲了活着。”
目睹一切的安和深深捂着額頭,眉宇間都是疲憊和震驚。
從誕生以來,小惡魔就是府君教導的,雖說誕生在寧舒的輪迴世界,但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的眼淚奪眶而出,“府君,不要死,我會很難過,會活不下去的,沒有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一個巨人的湮滅最讓人感嘆,所有的一切,強大的,弱小的,在時間的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擊。
他的身形化作了星星點點的灰燼,湮滅不見了。
只爲讓活着的人更好過。
不可能昧着良心說親近寧舒,說句不客氣的話,小惡魔跟寧舒一點關係都沒有。
內心的震動無法言說,還有一個崩潰大哭的孩子。
府君看着已經長大成.人的小惡魔,“湮滅之前,我沒有找到出路,也沒有爲你找到一條出路,我沒有時間了,哪天,誕生你的輪迴世界滅亡了,你也會滅亡。”
唯一做錯的是,大約就是沒有徹底滅殺這個螻蟻。
“啊……”小惡魔對着府君消失的地方瘋狂捕捉和擁抱,可是卻撲空,什麼都抓不到。
太叔小看了他的對手,也許根本就從來沒有正眼看過。
安和都不敢上去安慰他,他此刻是很脆弱,但是發狂誤殺他是妥妥的。
府君看向戰鬥的殘影,太叔動用了法則海的力量,法則海現在就是脆弱得像一根火柴棍支撐起來的高樓。
他失去了一個尊敬的長輩,唯一的親人,世間孤獨一人。
小惡魔慌張地伸出手去抓府君的手,但是都穿透了。
小惡魔提起頭,眼眶水潤,有水汽籠罩,“沒有你,我會很孤獨,活着有什麼意思?”
太叔或許有手段活下去,或許成爲一個新的位面誕生地的守護者。
府君嘆了一口氣,“輪迴世界不復存在了,我也將不復存在。”
沒有人教導了,沒有人叫他的名字,等待着他,給他最好的東西。
府君幾乎透明的臉上綻放出了笑容,“好好活着,順便爲自己找一條活下去的路。”
安和已經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先是見證桑良的死亡,府君就在他的旁邊湮滅了。
府君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麼小一個孩子,已經變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透明的手穿透了青年的肩膀。
他像一個捕捉蝴蝶的孩子,永遠抓不住蝴蝶。
他擡起手,抽出胸口口袋的紅色花朵,遞給小惡魔。
不管是重新創造一個法則海爲這個法則海引流,府君都是贊同的。
迷茫,找不到方向,世間的孤獨和恐懼莫過於此。
如兄如父的人,生命之中最親密的男人,沒有預兆地就要消失了。
因爲當這個法則海的毀滅,他也會跟着一同覆滅。
想到桑良說的話,覆滅從來都伴隨鮮血和死亡。
他跟太叔是有共同利益和共同目標。
小惡魔搖晃的尾巴停頓了,他的豎瞳直勾勾地盯着府君,眯成一道危險的縫隙。
他崩潰地跪在地上,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小惡魔看着府君透明的身形,“你怎麼了?”
也不能讓他活下來。
法則海會覆滅是鐵一般的事實,但殺一個不聽話的螻蟻是非常正確的操作。
讓法則海的覆滅提前了一些。
小惡魔愣愣地看着府君,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不敢相信一個這麼屹立不倒的人,就要這麼死了。
死亡和時間大約是這世間最後的公平了。
“不會的吧。”小惡魔喃喃道,固執地看着府君。
沒有什麼後悔不後悔得罪這個螻蟻,即便是提前知道有這麼一個結果,太叔恐怕依舊會如此做。
“你會活下去的,悲傷是有期限的。”府君的身影徹底透明瞭,這個冷漠的男人,再消失之前,露出來的笑容是溫暖的。
小惡魔伸出手抓住了花朵,他的眼珠顫抖着,低頭看着花朵,花朵散發着馨香,他低着頭,緊緊抓着花朵。
小惡魔豎瞳盯着府君,一身燕尾服的府君越來越透明。
誰會特別注意腳邊的螻蟻,螻蟻就是螻蟻,哪怕是長大了的螻蟻。
但是他一定會死。
府君那是誰,一把三叉戟橫掃千軍萬馬,就就這樣湮滅消失了。
從親屬關係來說,小惡魔當然跟府君親切。
又一個人覆滅。
小惡魔的心中充滿了荒誕和不可思議。
付出了一些代價,但目標並沒有達成。
一個記仇的螻蟻蟄伏下來。
安和深深感覺到了一個人,一個組織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那種悲涼,掙扎和無力。
一股股的涼意滲透靈魂深處,天地之間有刀刃之間的碰撞,有悲痛的呼喚,鮮血的味道,瘋狂的氣氛。
也許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了,此刻身處狂風暴雨電閃雷鳴之下的船隻,湮滅和死亡一浪一浪打來,遲早會被滅頂。
無力阻止,無力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