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恆昌翻了個白眼：“甭裝了！哪個隊不讓人操心？你們隊，是不是每次你不在，就不肯好好幹活？”
付榮興越聽越迷糊：“沒有啊，我們隊的同志自覺得很，我在和不在都一個樣。”
“拉倒吧！一個樣你還匆匆來、匆匆走？饃饃都是揣路上吃的？還不是不放心他們，得回去盯着才肯乖乖幹活吧。”
付隊長聽到這裡總算明白了，失笑地擺擺手說：“真不是！我急着回去，是要給菜地澆水。同志們每天都想多開點荒地，不到天黑不收工，我不得幫着澆水、做飯？”
大夥兒都不信：“老付，你哪會種菜啊？別騙我們了。”
“菜確實不是我種的，是我們隊的徐茵同志帶領其他同志一塊兒種的，但澆個水、拔個草我還能不會嗎？一開始不會，幾次下來學也學會了。”
“……”
又是徐茵？
周恆昌嫉妒得都想把徐茵挖他們清河墾荒隊去了。
欣慰的是，有徐茵這樣一個聰明又肯擔當的軍師，好像任何麻煩事到她手上，都能輕輕鬆鬆化解、順順利利搞定。
“……”
“沒有就行了！我有辦法！”
“這……”
付榮興這次開會，就帶回了這麼個任務——農忙節最後幾天，完成夏收任務的各支墾荒隊將齊聚禮堂彙報演出，他們隊抽到的節目是“蹦蹦”。
哪知徐茵不是一般女同志——歌舞她真不在行。
“哎呀！”付隊長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早知老邱找我換，我就答應他了。他抓到的是畫一幅豐收宣傳畫，我尋思唱歌跳舞不比畫畫簡單嗎？死活沒答應。”
在一衆黑姑娘當中，數她最白淨。
難以想象三四年後回去，會是什麼模樣。
付隊長仔細回憶後說：“那倒是沒有。”
收完一波種一波，忙得隊員們腳後跟打後腦勺。天不亮就得起來，天黑了還在曬穀場收麥子。真真應驗了一句俗語——“小滿趕天、芒種趕刻”。
總之把好不容易開出來的荒地利用起來，別讓它空着。
可付隊長認爲，徐茵是全隊的主心骨、領頭羊，這類彙報演出可是極其難得的，領導們都在臺下坐着觀看，不參加等於失去一次露臉的機會，多吃虧啊！不能不參加！
爲了讓得力干將徐茵有機會參加，付隊長特地跑了趟西河墾荒隊的大本營，找邱隊長交換了任務。
如今，成熟的作物也是一波接一波。
徐茵很想皮一句：涼拌！
讓一個唱歌跑調、跳舞找不準節奏的人上場“蹦蹦”，豈不是給別人笑掉大牙的機會？
“蹦蹦”類似秧歌，改良以後又叫二人轉。每逢夏收、秋收之後，人們通常載歌載舞慶豐收，歡快的曲調搭配喜慶的舞蹈以及幽默熱鬧的說口，很受當地百姓歡迎。
日子忙忙碌碌往前推進，終於來到一年當中最苦最累也是最令人亢奮的農忙時節。
“您就告訴我，有沒有這個要求？”
他一臉愁容地回到自己隊大本營，找徐茵訴苦：“老邱太奸猾了！等我跟他換了任務才告訴我買不到顏料。這可怎麼辦！”
“……”
小滿芒種農忙日，可以說是一年中最忙的時節，家家忙農事、田間無閒人。
這些荒地，有的趕上了春耕，種下了小麥、水稻；有的是春耕以後纔開出來的，邊開邊種，不拘糧種，有什麼種什麼，玉米、高粱、紅薯、土豆……
“隊長，這‘蹦蹦’是要載歌載舞的吧？我不會啊。”
終於忙完這一波，隊員們個個都被曬脫了一層皮，比剛來時黑了好幾度。
徐茵攤攤手，表示愛莫能助：“唱歌跳舞我真不擅長。”
付榮興一回來就找徐茵商量，下意識地覺得女同志應該比較擅長歌舞表演。
晴天霹靂啊！
忘了畫畫還得有顏料！沒顏料作什麼畫？
這才三四個月而已！
“……”
想了想問道：“隊長，宣傳豐收的畫，必須得畫在紙上嗎？”
依徐茵說，隊裡的女同志又不止她一個，她不擅長，總有人擅長。
徐茵是所有人當中黑得最不明顯的，這可能和原身的冷白皮膚質有關，加上她經常喝靈泉水，不容易曬傷、曬黑。
瞧瞧他們，一個個被曬得黝黑黝黑不說，還被北關的風沙吹得粗糙又幹燥，哪還有剛來時文質彬彬的書生氣質。
付隊長看着徐茵沒什麼變化的臉，也感到不可思議：
付隊長：“……”
讓她幹啥都行，唯獨不擅長歌舞。
但看隊長這麼愁眉苦臉，還是不雪上加霜了。
擔憂的是，宣傳畫沒顏料，真能找到替代的方法？用什麼來畫？總不會是黃泥漿吧？
身爲女同志，武能打狼、文能種菜，還有什麼她不會的？
徐茵還真有不會的，她對着付隊長帶回來的新任務一籌莫展。
六月農忙，較之九、十月份更苦。
付隊長狐疑地看着她：“你真不會？不是謙虛？”
在毒辣的日頭下，不僅要搶收，還要搶種，跟老天爺競跑。
從三月底到現在，遠山墾荒隊已經陸陸續續開出五百畝荒地。
別說肖靜等女同胞，男同胞都羨慕：“徐茵，你究竟咋長的？力氣這麼大、體力這麼好，偏偏還曬不黑。”
付隊長被她問得有點懵：“不畫在紙上畫哪裡？衣服上？那也得有顏料才行啊！難不成用針線？”
至於什麼辦法，徐茵說保密，付隊長對此既欣慰又擔憂。
可等換完任務，邱隊長告訴他：“老付，你們隊有顏料吧？這玩意兒一時半會沒地方買，我正愁找不着人借呢！幸好你來找我換了任務。”
整支隊伍，數徐茵幹活最賣力。可瞧瞧，一場農忙下來，其他人個個疲憊不堪、蓬頭垢面，唯獨她依然清清爽爽、白白淨淨。要是沒有親眼看到，誰會相信這五百畝荒地，有一半是她開墾的？
他還以爲抓鬮抓到這個任務，是很好完成的呢，不成想踢了鐵板……
感慨完，想起正事，付隊長忙把徐茵叫過來：“馬上就要彙報演出了，宣傳畫得抓緊畫起來了。”
“畫完了啊！”
徐茵笑眯眯地說。
“啊？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