賦凌軒沒有認出眼前的“水瑾瑜”早已變成了別人,目色一沉,盯着月空說:“水姑娘,你不用想着挑撥離間,賦某比任何人都清楚後果,只是爲了仙兒的命,如今也只能委屈你了,都愣着幹什麼,抓人!”
他冷冷的瞥了身側的侍衛一眼,一聲令下,所有人齊齊攻上去。
月空面無表情,一雙眼睛暗沉起來,微一運力便飛出侍衛的包圍圈,然而紅歌卻在此時發力,使出一掌直擊他的命門。
月空心裡一駭,急急往旁邊躲去,可已經來不及了,賦凌軒將莫仙兒穩穩放在石凳上,執劍從側面攻上來,一劍砍傷了他的右臂。
瑾瑜沒想到賦凌軒的武功竟然會這麼高,秀眉一皺,於樹影之中悄悄做了一個手勢。
月空瞬間明白過來,捂着流血的手臂欲往上飛。
賦凌軒卻勾起脣,清冷笑道:“想逃?沒那麼容易!”
他腳下生風,借力向月空追去,瑾瑜藉助繁葉的掩蔽衝他揮出一掌,然後趁亂讓月空逃走,自己故意弄傷右臂從樹上跳下,假裝力氣用盡的樣子被一旁的侍衛捉住。
莫仙兒本趴在石桌上虛弱喘氣,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怪力,突然跑過來撲打瑾瑜。
“殺了她,軒,挖了她的心,好痛苦,我好疼啊!”
瑾瑜漫不經心一笑,忽的輕輕揮手,毫不費力的將莫仙兒推開,嗤聲道:“莫小姐,急病亂投醫,只會越治越差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先前你們已經被紅歌騙了一次,現在還敢信她的鬼話?呵,挖我的心,我即便現在死了,你以爲你就一定能活嗎?”
賦凌軒面色一變,將魔怔的莫仙兒從地上抱起來,而後猝不及防的揮出一掌扇到瑾瑜臉上。
“她若活不了,你也別想獨生,來人,把她關到地牢裡,沒我的吩咐,任何人不準進入。”
“是!”
旁邊有兩名侍衛高應一聲,押上瑾瑜便往外走。
她冷眼看着那三人,忽的一笑,緩緩眯起了眸子,半是得意半是囂張。
雖然事情未按她所料想的那般走,可只要大祭司已經逃出去,就不難找不到辦法對付他們。
桑兒端着一盤桃酥從廚房裡緩緩走出來,看着被帶走的瑾瑜,驀然嘆出一口氣。
紅歌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挑着眉向她走過來。
“怎麼,才照顧那丫頭這麼幾日就捨不得了?”
桑兒凝神,面色平靜的看她一眼,淡聲道:“你害了那麼多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呵,下場?”紅歌輕嗤,忽而向她走近一步,附在她耳邊低聲說:“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的下場是什麼,等順利取出水瑾瑜的心後,這裡的人啊,一個都活不了,包括你。”
桑兒渾身一震,目色悲涼的看着她,而後抿脣走回了房內。
賦凌軒一心都系在莫仙兒身上,受驚一夜,她的身體早就承受不住,如今再無一絲氣力,雙目無神的靠在他胸前,整個人輕的像一層薄紗,彷彿被風一吹就會消散。
他面色頓時一僵,急步抱着她回了藏洛閣。
“軒,我會不會,真的要死了?”莫仙兒拽着他的衣袖,眉眼之中含着幾分痛苦和掙扎。
賦凌軒淡笑,輕輕撫上她的頭,“傻丫頭,別亂想,水瑾瑜如今已被我們抓起來,你放心,等到海潮之時,我一定會挖出她的心救你。”
莫仙兒輕咳,目中溫光淡淡斂去,她瞠目看着牀邊圓帳上繡的浴血鳳凰,呆呆笑道:“可是,怎麼辦,我怕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仙兒,”賦凌軒坐下來,語氣之中夾着幾絲輕顫,他緊緊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又緊張害怕到極致,“爲了我,再堅持些日子好嗎?不會等多久的,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只差一步我們就成功了,你一定要堅持住,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我不能沒有你。仙兒,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我疼惜到願意捨棄所有,所以,答應我,堅持下去,好不好?”
他低語輕喃,近乎哀求,整個人忽然間脆弱起來,和方纔那個踏風御劍的賦凌軒簡直判若兩人。
莫仙兒眼角緩緩溢出一滴淚,半晌,像承諾一般,用了點了下頭。
賦凌軒闔眸一笑,輕輕爲她掖好杯子,溫聲道:“你累了一夜了,先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來後我帶你去看剛從嶺南買回來的赤練蛇怎麼樣?”
莫仙兒聞言,眸中難得浮出一抹精光,赤練蛇是她許久之前從一本雜書上看到的,那上面記載此蛇通身華麗,世間少有,如今也只有嶺南之地才能存活。然而越是罕見的東西她越要佔爲己有,沒想到找了這麼久,還真的找到了。
賦凌軒見她終於起了一絲興致,淡淡一笑,撫上她的臉說:“不急,先睡覺,嗯?”
莫仙兒乖巧點頭,在他的溫目之中緩緩合上眼睛。
陽光溫涼,樹影清淺,瑾瑜穿着一襲藍衣坐在幽暗的地牢裡,一身華光與這滿地的狼藉格格不入,她嘴角掛着一抹淺笑,眸底清明的看着透射進來的日光,有些貪婪的吸了一口氣。
驀地,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尖銳的笑聲,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矯揉感,那聲音離她不遠,似乎就在地牢外。
“香蘭,把它給我抓過來。”
是莫仙兒的聲音,瑾瑜不悅皺眉,心裡沒由來一陣煩悶,怎麼到哪兒都有她。
地牢外的莫仙兒此刻正坐在一方涼亭下,冷笑吟吟的看着在地上爬行的赤練蛇,它後面站着賦凌軒,所以她並不擔心那東西會咬傷自己,只不過對於其他人就不一樣了。
香蘭哆嗦着站在涼亭下,害怕的看了一眼那冰冷的紅蛇,頓時跪到地上哀求出聲。
“小姐,求求你,香蘭香蘭害怕”
“怕?”莫仙兒凝眉,嗤聲笑道,“一條連腳都沒有的畜牲而已,有何可怕的,本小姐昨夜可是見過比它可怕十倍的東西呢。”
瑾瑜聽及此,便知莫仙兒準備做什麼了,還以爲她消停幾天是轉了性子,哪知心腸還是一如既往的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