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一愣,頓了半晌道:“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的。只是現在小鎮已經非常危險了,鎮壓魔王的咒符已經岌岌可危了。”
雅熙其實都沒有編具體的故事,因爲她知道慕容白那樣溫柔的人,是不可能揭別人傷疤的。她低下頭,似乎有些哽咽:“可是……可是我想……留在公子身邊。”
聽到雅熙聲音中哭音,慕容白明顯一僵。他費力地從牀上挪下來,猶豫了半天,把手放在雅熙的頭上揉了揉,動作有些笨拙。雅熙卻突然回憶起,十年前的慕容白也是這樣的溫柔的。
“別,別難過。你若是想留下來,便留下來,我會盡力保護你的。”慕容白的聲音還帶着虛弱,但是語氣卻如同立誓般堅定。
雅熙知道如今的他身體差到了什麼地步,甚至知道自己都可以輕鬆打過他。但是在聽到這句話時候,突然有一種被保護的感覺。
她猛然想起那天在雪地裡,他向着自己伸出手的樣子。那個時候爲了一個不會被懷疑的接觸理由,她用自己的命去博。其實那時她也是怕的,在熊怪撲過來的一瞬間,她幾乎不能抑制身體本能的顫抖。
當時他的懷抱真的給了她很大的安慰,一直到現在,雅熙對於他都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嗯。”雅熙忍住自己心頭翻涌的情緒,她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能點點頭應了。
拉着他吃過了飯,慕容白的臉上纔有了幾絲血色。把他勸去睡了覺,雅熙又把該拆洗的東西都清潔了一遍。
東方突然有一道紅色的光芒升起,雅熙先是一愣,然後迅速反應過來。是有妖又闖進小鎮了,她把自己的威壓扔了過去。然後快速地在莊子的四周佈下了劍陣,之前跟在慕容白身邊的時候,她知道這種提醒會不停地在慕容白的耳邊響起。
只有佈下陣法,阻斷這種信息的傳遞,他才能得到安寧。她並不擔心村子,因爲她剛纔經過靈識探查,知道那只是一隻小妖,估計是沒有糧食了下山搶糧的。剛纔自己威壓刺激下,估計待不了多久就會離開,而且像這樣的小妖也是根本不敢殺人的。
說人怕妖,其實妖更怕人,而且有的時候人比妖可怕。雅熙在屋外思考了片刻,還是敲敲門進去了。
“公子,睡得不好嗎?”雅熙當然不會把事情說開,隨便找了一個話頭。
慕容白注視了雅熙片刻,不僅沒有問起事情,而且順着她的話接了下來:“嗯,剛纔做夢了。”
“時間還早,公子再睡一會吧。”雅熙一邊說着,一邊走到軟塌前。她扶着慕容白躺下,自己則坐到了牀邊,“不如我給公子唱給曲兒吧。”
“嗯。”慕容白合上眼睛,低聲應了。
雅熙抿着脣笑了,然後輕輕拍着他,柔聲唱了起來:“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她的唱法有些隨意,綿軟的聲音迴盪在房間裡。外面的嘈雜被劍陣擋在外面,屋中氣氛平和,讓人有了幾分昏昏欲睡的感覺。
聽着他的呼吸平穩了,雅熙悄悄退出了房間。站在山上,用靈識查看莊子裡的情況,小妖已經離開,雖然地上一片狼藉,但是並沒有村民死亡。
雖然對於這樣的村民,她也不想關心他們的生死。畢竟自己並不是多麼善良的人,但是她知道慕容白一定是在乎的,所以再不情願,她也只能在意。又仔細探查了一邊鎮子裡的情況,雅熙不禁皺起了眉。
鎮子裡的人竟然氣勢洶洶地往這邊來了,面上滿是兇狠。雅熙半眯着眼睛,探查着他們的情況,突然輕笑出聲。隨手拖了一把椅子過來,翹着二郎腿,等着他們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
“慕容白,你給我出來!”
“慕容白,你還記不記得慕容家的祖訓!”
……
雅熙還沒有看到人影,就已經聽到了喧鬧的聲音。勾着嘴角,隨意地掏了掏耳朵,眼神冰冷地盯着前方。
前面的村民先一步看見了雅熙的身影,想起她剛纔的“暴行”,不由啞了聲音。就在所有人都慫了的時候,後排的一個壯漢推開人羣,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你誰呀!你讓慕容白出來,讓他摸着自己的良心,問他還記不記得祖訓……”
男子的罵聲不堪入耳,雅熙突然很慶幸自己之前佈置了陣法。不然這些話被他聽到,不知道有多難過。她換了個姿勢,斜斜地靠在椅子上,擺弄着自己的髮梢,慢慢放出自己作爲強者的威壓。男子終究還是普通人,直接面對威壓,不禁感覺膝蓋一軟,差點跪下。他死死地忍住身體本能的恐懼,卻怎麼也罵不出聲了。
“今天,我纔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做,鬥米養恩,升米養仇。你們以什麼資格,來要求公子。慕容世家世代守護你們,你們又用什麼來回報的?用自己的自私來要求公子偉大。呵,真是無恥!”雅熙的聲音不大,卻把每一個字都準確地送到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人羣中的一些人在雅熙的聲音下,漲紅了臉,低頭沒有再說話。但是也有很多在雅熙一撤去威壓,就開始破口大罵的。
剛纔說話的男子就是其中一個,他此時紅着眼睛,跳着腳大罵出聲:“他現在連一個最初級小妖都打不過,我們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他現在竟然都不出現了,簡直就是……”
突如其來的飛劍打斷了他說的話,飛劍懸在空中,就那樣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的氣勢一下子軟了下來,偷偷地往後錯了一步,但是飛劍貼着他的皮膚如影隨形。
鋒利的劍氣劃破了他脖子處的皮膚,血一點點從他的脖子處滲出來。他幾乎能感覺到劍鋒的寒氣,眼中露出驚恐地神色,聲音也顫抖起來:“我……我錯了……不要……不要殺我……”
雅熙歪着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男子像是受到了更大的驚嚇,撲通一聲就跪下了,不停地磕頭求饒。
“呵。”她嗤笑出聲,人真是有意思地生物。前一秒還是趾高氣揚,現在卻能如此低三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