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賽:誰說這球是你的(三)
但那邊「濃情蜜意」的人像是沒聽見,依舊你儂我儂,互相挨著走進了酒店。
靠!
宋丞潦草地哢嚓拍了幾張「罪證」,一腳踢上了車門,就這麼丟下他的布加迪不管,跟上了前面的兩個人。
電梯門「叮」一聲打開,剛剛那個胖男人不知爲何,一個人站在電梯前,對著電話嘀嘀咕咕,語氣很不耐煩。在他即將看向宋丞時,宋丞微微一撇,避開了他的目光。
兩人一進一出,電梯門再次合上。
宋丞心裡有個念頭來不及抓住,就毫不猶豫地衝向了男人剛過來的方向!
走廊裡還有一扇門正在合攏,他腳一伸皮鞋卡住了門縫,毫不費力地推門進去。
「好啊楚甜,一邊吊著季延崢,一邊在外面找人。」他冷笑了一聲,「你可真行。」
[ 還真來了。 ]
[ 奇怪,宋丞和楚甜很少打交道,朋友的一個情婦而已,這種事值得他大費周章嗎? ]
[ 垃圾時間過去了,現在是垃圾劇情? ]
「宋丞?」
艾貝穿著酒店的睡袍坐在梳妝檯前,她人嬌小纖瘦,前面撐不起布料便往後扯,後衣領空出一個大口子,彷彿要露出細伶的肩胛骨,頭髮隨手扎高了,落下來的碎髮在上面輕掃著。
「怎麼,被我碰見,害怕了?」
「我怕什麼?」她重新轉回去,挨個拎起護膚用品,好奇地查看使用說明,「你說偷人就偷人,證據呢?」
「人證就在附近,要物證我也拍了照片。」他切出手機裡的照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以爲我會做沒準備的工作?」
「那可真是不巧,我剛剛讓你的人證回去了。至於物證——」她起身湊近他看照片,「拍的好模糊,還是背影,能確定這人是我嗎?」
急匆匆拍下來的照片,確實不夠清晰,再加上只是背影,難以辨認。
她用分外天真的語氣道:「你看看你,證據都沒有,就來捉姦。現在怎麼辦?我有防範啦,下一次一定不會這麼容易讓你得逞。」
這話,說的好像他要逼\\奸她,宋丞氣笑了。
「楚甜我操\你\媽!」
「操\我\媽是不能了,操\我還是可以的。」
「誰他媽要操\你。」
宋丞本以爲要無功而返,這句話是她對他的嘲笑,可應激反應過後,他爆破了最高點的憤怒值往下掉了掉,理智有一絲回籠。
她的眼神彷彿在徵詢他的意見,看上去根本不像開玩笑,宋丞頓時驚疑不定,「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啊。」
她像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雀躍地踩步子跳到了電視機前,那上面放著一臺錄像機。她面對他,按下了開關鍵,紅色的指示燈亮了起來——
她指了指他,又去指錄像機,用口型對他說:「證據。」
去他媽的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饒是宋丞是女人堆裡打滾到大的,這時候也被她的舉動驚住了,頭皮微微發麻。
艾貝笑了下,背對著錄像機往他的方向走,在宋丞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猝然將他撲在牀上!
她膝蓋抵著他的小腹,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他居然會被一個女人撲在牀上,在短暫的失神之後,宋丞嘲諷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什麼?」
「我和季延崢的關係?」
「我記得,但這又不影響我們發展關係。」
「哈。」
這話可笑。
諷刺的念頭令他恢復了冷靜,如果說一開始還有爲朋友不值的想法,現在就只覺得荒謬了。宋丞上下打量她,「楚甜,平日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一面。」
艾貝沒回答,和他對視半晌,忽然往旁邊一滾,在他翻身伸手來抓人時,將人一把扯下來,猝不及防間,彼此呼吸可聞。
她在他耳邊悄聲說:「這樣他就不會看清是你了哦。」
氣音彷彿在輕飄飄地撓他的耳朵,他恍了下神,「什麼?」
「我問你,真的不想要嗎?」
他喉嚨微癢,「……嗯?」
「證據啊。」她輕抓住他的手,「你不是想抓住我的把柄嗎?」
宋丞想笑,她以爲他是那種飢不擇食的人?想勾\\引他的女人數不勝數,他每個都要配合?
男女之間力量的差距,也讓暫時處在下風的他毫不緊張,能分出一部分神來,輕鬆地看她「表演」。
這個時候,艾貝任何一個色\\情意味的舉動,都會讓他興味索然。
可她牽引著他的手,卻幷沒有如他所想那樣放到胸前,而是放在了她脆弱的頸項。
她跟著微微後仰。他手掌下是柔軟的肌膚,半隱著少女淺淺的青筋,指尖抵著跳動的脈搏,彷彿只要他用力一掐,她的生命力就會流逝。
這種引人破壞的欲\\望,難以描摹的脆弱感,極具衝擊力,一下子刺激到了宋丞。
她就像翻開了肚皮的貓,將自己最柔弱的地方暴露在他面前。
她說:「把柄,就在這裡。」
「你到底想做什麼?」宋丞的眸光瞬間暗下來,不受控制,「你到底想要什麼?」
艾貝認真地想了想,「錢吧。」
這是一個宋丞見慣了的答案,也是一個符合他想法的答案。
他早就知道這個女人沒有什麼特別,不值得好友上心。不過如果沒有特殊的原因,好友不一定會放棄她。
這個時候,她荒謬的提議,竟讓他微微一動,掐住她喉嚨的手不覺收緊了。
艾貝不適地輕哼,眼睛裡起了霧般,望著他的模樣有一點朦朧稚弱,「疼……」
該死。
他念頭一動,看什麼都是誘\\惑。
在星際時代,對於情\\欲方面的播放尺度比古地球時代要大,分級制度讓成年人的享受變得合情合理,但與情節無關的內容,在主播沒有申請的情況下,仍然會自動屏蔽。
直播間在艾貝的浴袍被蹭亂了,露出她的肩膀時,就變成了一片雪花。
她申請了託管操作,剩下的就不關她的事了。
只不過重新回到身體中時,房間裡的氣息,和身邊男人的氣息,令她的眼神在一剎那變得黑幽。她無意識中拗斷了指甲,將它在牀沿輕磨,很快就磨出了一個尖銳的角,泛著森冷的白光。
「什麼聲音?」宋丞敏銳地動了動耳朵,似乎想回頭看。
哎?
艾貝這才發現自己幹了什麼。
想要讓她將脆弱的部分遞到他手上的人,通常都是要拿命來換的,不過這裡不是垃圾星……
「沒有哦。」
她小聲安撫。
*
大片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的時候,宋丞醒了。他伸手遮了一下惺忪的眼睛,另一隻手摸到旁邊,摸空了。
他猛地坐起身來,拖鞋也來不及穿就要下牀,一擡頭卻恰好看見擺在電視機上的錄像機。
還在。
那那個女人去哪了?叫早餐嗎?
她既然是爲了錢,在他沒給錢之前,應該不會消失。
他緊繃的肩膀鬆懈下來,施施然去衝了個澡,而後披著浴袍走出浴室,才取走電視機上的錄像機,懶洋洋地坐在牀邊看錄像成果。
他自然不會沒想過,她刪了錄像的可能,但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真刪了也無所謂,畢竟兩個人有了一夜情,有些細節,不需要用錄像來證明。
但等他打開錄像機,發現裡面不像他想的那樣一片空白,視頻文件居然還在。
沒刪?
這下宋丞遲疑了,難道真要將這份視頻當做證據,發給季延崢?
那個女人如果是爲了堵自己的口,臨時決定色\\誘自己,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忘了?
出於頭腦混亂的狀態,他點開了視頻。
畫面一閃,竟然是她放大的臉。
她的皮膚好,近處拍的細節都沒有瑕疵感,白晰幼嫩的臉頰,細細的絨毛像粉撲撲的桃子。眼角的一點淚痣在她臉上,也不見成熟的風情,只如少女活潑的惡作劇,讓五官變得更加生動。
「Morning,睡得好嗎?」
「先說明,我沒有刪掉視頻哦,你點擊播放下一個視頻就能看見了。」
「不過我一直叫不醒你,拿不到錢,我又不想待在房間裡浪費時間,就決定用我自己的方式取錢了。」
「這個好像蠻有用的呢。」
她從旁邊取來一份文件,特地拍了特寫給他看。
宋丞的瞳孔驟然一縮,他已經看清了文件的封面,這是他們公司的文件!該死的他明明放在車裡——
「我用你的車鑰匙開的門,車我沒有動哦,鑰匙就在牀頭櫃上。唔,這些是什麼?我看不懂……」她隨手翻了兩下。
「——不過,我不懂,有人應該能懂。」
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艾貝一手舉著錄像機,一手趿著比她的小腳丫要大的拖鞋,踢踏踢踏走到牀邊。因爲臥室裡鋪著厚的絨毛織毯,聲音便輕之又輕,至少牀上的他沒有醒來。
他的褲子就扔在地上,她從他的西裝褲口袋裡取出了手機,恰好手機在這時震了一下,他似有所覺,手在牀頭摸索,她抓住他的手,在他掌心「啾」地親了一下。
他就像完成了任務,收回手又沉沉睡去。
宋丞看到這裡,險些氣的破口大罵自己,這時候要說他已經隱約猜到她想做什麼了。更可怕的是,看這個女人自然地對他做這種動作,他竟有一種異樣感……
畫面中,艾貝帶著手機回到客廳。茶几和沙發平齊,她嫌坐在沙發上彎腰翻看文件太累,就踮著腳蹲在地毯上,背靠著沙發,姿態懶散又可愛。
通訊錄隨著她的指尖往下翻,在「樊少陽」的名字上停住了。
這個人是季延崢的頭號大敵,兩人的商業佈局相似,在諸多領域都曾有過較量。季延崢稍占上風,但樊少陽劍走偏鋒,也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
等到電話撥通,艾貝的語氣爲之一變,很是成熟幹練。
「樊總你好,我是宋氏集團宋丞宋總的秘書……這是宋總的手機不錯,我想,您一定會對我手上的東西感興趣。」
「需要見面詳談,時間的話,最好抓緊一點,否則它會變成廢紙。」
「好的,八點鐘見。」
錄像機再一次對正她的臉。
「那麼,我取錢去了。」
她小孩子似的揮了揮手,半邊肩膀的浴袍滑下來,露出頸間星星點點的吻痕。
「啪」地一下,視頻播放完畢,屏幕漆黑。
宋丞的臉色陰沉似水,比屏幕更甚,他咬著牙,一字一頓:「楚、甜!」